水流两岸的芦苇荡层层叠叠,对东篱寨外的入口形成天然的屏障与遮挡,同样的,对于此刻藏身其中的揽金阁众人来说,也是极好的隐藏身形的所在。
远处的白帆越来越近,鼓着风带着大船向芦苇荡驶来,眼见便要到近前,却忽然在中途停了下来。
旁边的周添轻叩了一个喷嚏,旁边的丁鹏见状忙不迭脱下自己的外袍递了过去:
“先穿上。”
周添也不是忸怩之人,道了声谢便披上丁鹏的外衫,而后看向天歌:
“阁主,这船确定是前往东篱寨的吗?”
天歌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帆船之上:
“八九不离十。这里没有别的水路可走,而且以东篱寨在舟山的势力,没有什么人会傻到在寨子外头晃荡,我们且先等等看。”
周添闻言身子往下又伏了几分。
下游的船只逐渐停稳,过不多时,一道白日焰火从船上直冲向天空,炸开一道并不明显的焰火,但那声音在这空荡的芦苇荡周围响起,却莫名的响亮。
“阁主。”周添提醒。
“再看看。”天歌道。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忽然飞瀑泻下的声音发生变化,天歌连忙将目光投向飞瀑流泻处。
只见先是尖尖的船头,接下来是船身,再到一整艘完整的航船,就这么从水瀑之后驶出。
“阁主,这便是东篱寨那艘改造过的船只!”周添低呼。
天歌趴在芦苇荡中,将面前芦苇丛的缝隙扒拉得开一些,将那艘船瞧了个仔细。
那是一艘不大,却也不算小的船只。
一眼望去,与寻常船只并没有什么不同,样子也很是寻常,只除了极高的吃水线和罩在最上面的厚厚防雨布之外。
可见正如先前所了解的那样,东篱寨的确是依靠这艘船来运送日常所需的物资。
“周添……算了,丁鹏刘元,你们二人等下随我潜入船上。”
听到天歌说到一半换了人,周添不由急了:
“阁主,为什么不让我去?”
“你刚进了水,鞋上有水渍容易出现脚印,且你衣服眼下都是湿的,再跑动容易风寒,不妨先与众人在外头候着接应。”
这话一出,周添只好噤声道“是”。
船只越靠越近,眼见便到跟前,丁鹏看向天歌:
“阁主,咱们何时上船?”
“不急。”
天歌压低了声音,目光一直盯着逐渐驶近的东篱寨水船,“如今船上状况不明,不宜轻举妄动。万一被发现,计划便暴露了。是这样,等一会儿船驶过去,你和刘元跟我上去瞧瞧。”
从洞口驶出的船只乃是顺流而下,是以很快从天歌等人藏身之处驶过。
天歌猫起身子,与丁鹏刘元二人使个眼色,便在芦苇荡中如山鹿奔腾。
恰好这时一阵风吹来,扬起河道两边的的芦苇花,一时竟是无人发现藏匿其中的身影。
“一会儿迎人的时候,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能多说,都听清楚了吗?”
甲板上,一个身着褐袍的中年男子对着底下人出声吩咐。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东篱寨的二当家,董兴。
东篱寨虽大,但却只有两位当家人。
居首的乃是大当家杨海琼,为人机敏有头脑,上上下下一应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正是因为有杨海琼在,所以这么些年来,尽管揽金阁在江南一家独大,舟山众人最畏惧的,却还是东篱寨。
至于二当家的董兴,则完全无法与自己的这个结义兄长相提并论。
事实上,若非当年董兴对遇难的杨海琼有救命之恩,两人因此拜了把子,东篱寨二当家也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