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日头太盛,她早已被晒的俏脸发红,此刻头晕目眩的厉害。
茹茗拿香百草簪花的团扇替傅骊骆遮阳,不悦的嘟囔道“小姐肌肤娇嫩,哪经得起这般暴晒!依奴婢看,那祝二小姐也忒没眼力见,小姐都那般说了,她还硬是拉着小姐在那日头底下说了好些话,要奴婢说,小姐下次莫要理会她便是!”
“好了,快去打些凉水来替我敷面。”傅骊骆对着茹茗摆手,自己撩了流苏卷帘入室,那祝少卿左不过是看自己拒了她的提议,所以心生不悦,故在那日头底下与她多说了几句细细琐琐的污糟事儿。
暗暗想来,傅骊骆便觉得好笑。
只在心里警示自己,往后少与那祝少卿来往就是。
“沈姐姐来了,妹妹来迟了。”朝正在同婢子们顽笑的沈浣碧看了一眼,傅骊骆浅笑盈盈的上前
“兮儿妹妹。”沈浣碧笑着去拉傅骊骆的纱袖,又接过秋棠递上来的碧水色团扇对着自己的面颊猛扇了几下,渡了好几口清茶,沈浣碧才顺着气道“刚从龙虎湾的梅花街过来,听到有人说起大内之事,说是东宫的太子妃诞下了一个死婴,东宫的林良娣见了惊吓过度,疯魔迷怔之间掉在水井里暴毙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庭中几株香桃树硕果累累,层层叠叠间,风一吹,树影斑驳的来回颤动,随着“啪嗒”一声响动,几枚鲜嫩欲滴的水桃从高湛的枝桠上掉了下来,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摔了个稀烂。
透过水青色的窗棂子,傅骊骆眯眼去瞧,清润的眸底越发的深邃起来。
好不容易开花结果了,最后竟摔的粉碎。
想来也是可惜可叹!
就好比人一样,登高必跌重。
那太子夫妇届时从高位上摔下来,是否也能摔成一团烂泥?
见傅骊骆神色游离,沈浣碧抬手去捏她粉嫩的香腮,笑道“兮儿妹妹这是怎么了?满心满眼去看庭院的景致,倒不耐烦听姐姐说话么?”
“姐姐说的话,我且听着呢!”傅骊骆笑着回神,拉沈浣碧去里室,让其在圆几上坐好,方伸手从紫檀木匣子里拿篦子替沈浣碧篦发,垂眸嘱咐道“关于太子妃诞下死胎,以及林仙莹暴亡一事,姐姐在这说说也就罢了!切莫在外头说去!”
沈浣碧不解的扭头看她,“为何说不得?”
傅骊骆搁了篦子,从黄铜盆里净了净手,坐到沈浣碧旁边的墨槿方凳上吐气“太子妃诞下死胎已然被视为不详之兆,况东宫良娣又突然暴毙,两者合一,此中更有诸多的疑点,皇家时下必然忌讳民间众说纷纭,如果事情闹了上去,圣上势必会追查造事之人,姐姐切莫着了歹人的道才是。”傅骊骆深知沈浣碧性子直爽,话里话外没的会被奸人利用,所以提前让沈浣碧堤防着些。
恭和路上的林府,此刻早已是哀声戚戚,阵阵悲鸣的哭声从青砖黛瓦的宅邸中传了出来,映着高门外悬着的黑白镶嵌的悼花,悲伤之感愈发的浓烈。
林府,春堂苑,林老夫人歪靠在花厅的大脚榻上,耷拉着的眼皮红肿不堪,往日装扮利索的她此刻形色枯槁,灰白的唇瓣在哆哆嗦嗦的颤动,朝花厅神色哀切的众人看了看,两行清泪又淌了下来,她嘴里不停念叨着“莹儿,我的莹儿哟”
原道那林仙莹虽是庶出的女儿,但自小没了亲娘,自幼养在这林老太太跟前,加之林仙莹行事乖觉,人又生的聪慧,这林老夫人对林仙莹的感情,自是比旁的孙子辈要格外亲昵些。如今骤然听闻林仙莹暴毙东宫,林老夫人哪里受得了!
众人也皆是默默流涕。
见林老夫人悲之过切,林府大房主母李氏恐她身子骨不受用,遂捧起圆案上羹汤,端到她面前温声劝解道“老夫人,您已二日粒米未进,这样下去您老身子骨哪里吃的消?莹儿那孩子最是个孝训的,她要是知道您为了她这般糟蹋自个的身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