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她只是摇头,讥诮地笑了笑,“回去?我如今千里迢迢来了,茶水还未喝上一口,你便要我回去?无论如何……”
“我总该看看,让你丢了心的女子,是如何倾城无双。”
在上官家族,人人都知道尊贵的上官夫人自从生了少主之后,身子骨就一直不太爽利,族中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要静养,不得操劳,也因此,这些年族中内院都是二夫人在操持,大夫人……却也是出了名的不管事儿,平日里见了也是温柔中带着些苍白虚弱的模样。
如今这般带着讥诮的锋芒毕露,倒是从未现于人前。那般犀利、那般讽刺,有着融入了骨血的骄傲与不屑。
千年世家当家主母的气度,表露无疑。
这份陌生的气度里,已经站了起来准备离开的上官井,终于将盘亘在嘴边许多日的问题问了出来,“你……母亲……当年那件事,你参与了么?”
搁在膝盖上的手疏忽间一收,上官夫人肩膀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才缓缓偏了头看向问出这个问题的儿子,“是你想问,还是……她想问。”
“我。”他说,眼神淡淡的,让人猜不透面具之下的表情。
“呵……你?”上官夫人明显不信,挑了眉看自己儿子,“我生养你二十年,还不知道你的性子么?你跟你那个爹是一样的,心里除了权势利益还剩下一些什么?便是我缠绵病榻之时,你尚且不会过问,如今,倒是帮着外人来怀疑你的母亲?”
“我可不记得……我是这么教育你的。”
嗓音淡淡,气定神闲,淡白的日光衬地院落中的积雪亮的晃眼,院落中一站一坐的母子,远远看起,像是一幅冬日的水墨画一般,安静而美好,丝毫感受不到半点剑拔弩张的气氛。
仿若寻常母子的闲话家常、抑或关心询问学业般一般温馨。
唯有身处其中的当事人,才知道这样的对话已然火星劈啪作响。
“母亲身边的大夫自是医术卓绝,儿子信得过。”上官井拂了拂衣袖,整理了一下衣襟,才慢条斯理地,“既然母亲不愿回去,便在这里小住几日也好,盛京城还是值得一玩的。”
说着,不再多说,转身欲走。
后面传来上官夫人有些用力的声音,咬牙切齿的,“你当真以为本夫人是来游玩的么?”论发脾气、吵架,她从来不是自己这个儿子的对手,无论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动怒或者着急,而他却能只言片语就撕碎你淡然的假面具。
闻言,上官井顿了顿,似乎是笑了笑,很明显的笑声自胸膛里发出,“当年的事情,不管有没有您的影子,那都是父亲该关心的,而如今……我只关心她。您不会想要知道,若她有恙,这山河是何模样……”
“你威胁我?!你威胁你的母亲?!你忘了你现在的一切是谁给你的?”上官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清瘦、雅致,一如以往的淡淡锋芒内敛,却说着这般嚣张狠戾的话,她失声嘶吼。
“不敢。时时急着。但母亲也该知道,如今……你无力与我抗衡,更何况……你我厮杀,岂不是便宜了上官博坐收渔翁之利?所以我知道……你不会。”他笑,带着讽刺与冷漠。
这儿子很少笑,这笑令她隐隐有些绝望和失控,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儿子的背影,发出口的声音都变了,在冬日的凉风的破碎而难听,“南宫凰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这么多年……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想要忘掉自己姓什么。”
说吧,直直离去,留下歇斯底里的上官夫人。
……
那些年,还小。
他是族中嫡系一脉的长子,有因着自小展露的天赋深受倚重,那些年,他着实过了许多父亲威严、母亲慈爱的平凡人的生活。
一直到……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