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里,楚兰轩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一时间朝廷震惊百官纷纷要求派兵攻打蛮夷部族以报血海深仇奇耻大辱,百姓们人心惶惶担心战事忽起生灵涂炭、安居乐业的日子瞬间被打破。
以至于这几日仙客居的生意都大不如前,前来消费的人明显少了许多,许多商贾之家都开始将家中的宝贝、家底妥善安置,百姓们茶余饭后都是悄声询问着落日城的情况。
仙客居二楼的雅间里,燕兆修正在耐着性子劝说鲸落离开,这是他此行最大的目的,奈何这些日子来,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无论他是动之以情还是晓之以理,小丫头就是不愿离开。
可面对着的是这位家族中素来最是宝贝的胞妹,他也是实在没办法,看着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丫头,气馁地很,“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愿跟我回去?就像你说的,你是舍不得南宫大小姐,可如今这位大小姐病了,日日在南宫府养病也出不来,你也时常去见了,连宫中御医都说并无大碍,只是体虚,如此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要燕兆修的直觉来说,这南宫府必有诡谲的地方,私心里他也不愿意自己小妹同这种水太深的家族关系密切,他们虽说富甲一方也有自信保这丫头此生荣华,可是南宫府这地方,他远远瞧着都觉得诡谲的很。
还有那个南宫大小姐,他那日陪着鲸落一起去的,并未进那院子,可是你见过一个体虚的人病了还抱着狐裘躺在院子里的么,明显是要做给有心人看得。
他远远瞧着,抱着猫儿的模样到是华贵优雅,也的确是倾城之姿,但总觉得带着点遥不可及的疏离感,鲸落那丫头对人家推心置腹的,对方却似乎并不领情般,即便是笑着的模样,也是拒人千里之外。
也就这样丫头没心没肺地看不出来……更是为了人家愣是不愿意离开盛京城。
“二哥……她的病还没好呢……”鲸落噘着嘴,不太开心的模样,扭扭捏捏地不愿走,“再说,我在这也安全得很,哪有哥哥说的那么危险,你就是看我年纪小,唬我呢!”
懒得同她拌嘴皮子,燕兆修原本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素来吃斋念佛修身养性的人其实比之任何人都少了几分耐心,不过是终究血脉相连罢了。他垂着眼眸不动声色地拨动手中珊瑚佛珠,“你就告诉我吧,你要如何才肯回去。”话头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一次,父亲母亲也是下了命令要你回去的,你即便是要告我的状也无事。平日里你要做什么我们都由着你,可如今战事将起,你一个姑娘家……终究不合适,何况……你年纪也到了,上门说亲的媒人也来了,你该守在家中收收性子了。”
一听,本垂着头绞着手中帕子的少女豁然抬头,不可置信地低吼道,“二哥!我不要嫁人!”
“这件事由不得你。”微逼着眼眸,手中拨动珊瑚珠的动作都不曾有半分停滞,燕兆修语气平缓,“自小到大,我们什么事情不由着你,你静不下来不爱读书,赶走了不知道多少任先生,我们可曾说过你只言片语?你喜欢到处瞎晃,美其名曰游历,一年到头没多少日子是在父母身边的,别人家的姑娘都承欢膝下,母亲即便不说瞧着也心生羡慕,可何时开口让你回家的?鲸落……”
他开口唤道,声音平静,可语气却无端起了沉凝之气,手中动作微微一顿,呼出一口几乎可闻的郁结之气,叹,“你该长大了……”
她自是知道燕兆修说得都是真话,自己常年在外心中也甚是挂念母亲,如今闻言也是愧疚地很,可是说到嫁人心中便多有抵触,当下急着反驳道,“二哥!你瞧瞧媒婆说得亲都是些什么人家?哪有一个像样的!我不嫁!要嫁你自己去嫁!”
最后一句脱口而出才惊觉有些过分,二哥他……鲸落悄悄抬了眼,却见燕兆修似乎并未在意,才低头吐了吐舌头,却是不敢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