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欣眨巴着眼,瞻前顾后,除却这个小村庄,周遭的一切光景,天地皆由诡异的混浊之气步步吞噬,再过不久,此地即将陷入无穷的黑暗,无异于末世。
“这是古之浩劫还是现世征兆?”
她只是稍稍一想,如同深陷泥潭,不可自拔,捏紧手心保持几分清醒,现在看来,唯有这片村庄是上天庇护之所。
“在我赶去之前,希望阿忘能平安无事。”
另一头,忘淮触碰残破石碑之后,耳畔有童谣萦绕,足足一刻钟才逐渐停息,头晕目眩,像是在翻滚的水车上趟了一遭,当他睁开倦怠的眼帘,望见眼前的一幕幕,彻底惊呆了。
光秃秃的老树焕发生机,漫天遍野皆是粉红桃瓣,寂灭冷清的村庄变得人丁兴旺,汪汪小溪有垂髫孩童嬉笑打闹,村边的一家包子铺,里里外外座无虚席,吃得香,笑得欢,金灿灿的麦田有农人扛着锄头,哼着小曲,好不快活,若用言语描绘,那定是安康盛世,世外桃源。
忘淮吞了口口水,目光再度移向老树,前前后后不过几息,初开的桃花如脂,如玉,又如雪,一丝丝红色的花蕊顶着嫩黄色的尖尖,一阵风吹来,它已是含苞待放,活脱脱一个个花骨朵儿,饱胀得像要破裂似的,两眼一阖一睁,朵朵桃花如一只只花蝴蝶,扑打着翅膀,叫人目不暇给,神迷意醉。
“若世间万物都如桃花般迷人,那该是何等幸事。”
忘淮一惊,扭头望去,老树下,一张石桌,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依着树根,端坐在石凳上,斟着茶喝。
“你是谁?”
白衣男子不曾回应,酝酿着茶壶,慢慢悠悠,小心翼翼,对准细小的杯子,一泄如注,举在鼻尖,轻轻一嗅,“妙哉。”
接着,男子用壶盖拂去茶末儿,茗了两口,说着,“你喜茶还是好酒?”
忘淮呆呆地指着自己,“我?”
“此地除了你我,还有何人?”
忘淮不以为然,“不啊,周围那么多人,我……”
“哗”
忘淮的心头猛地一颤,傻眼了,方才还喧嚷闹腾的村庄,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又成了一片废墟,别说是人影,近乎死寂。
“刚才明明有好多人的,现在怎么又没了?”
白衣男子轻轻一笑,薄薄的衣袖朝天一舞,顿时,尘土飞扬,姹紫嫣红般的桃瓣扶摇直上,“你指的可是这些?”
忘淮揉了揉眼睛,简直是神乎其技,白衣男子的一言一行,举手投足,赫然决定着一个村庄是生还是灭,堪比神人!
“你好厉害。”忘淮合拢起嘴巴,赞许道。
“哈哈,这般说法倒是头一回听闻。”白衣男子凭空凝出一个杯子,斟了半口,推向忘淮,“好茶,小兄弟不妨尝尝?”
忘淮盯了一眼,毫无猜忌可言,端起茶杯,像条小狗似的,拱起鼻子使劲一通乱嗅,除了浓郁的茶香,无他,便想着嘬上一口试试。
忽的,一个倩影踏风而来,伴着拉长的纤细嗓音,“阿……忘……别……”
忘淮顿了顿,“你怎么也来了。”
梦欣一脸埋怨,嗔怒道:“阿忘,你是不是傻,陌生人给的你也敢喝?不要命了是吧。”
“不啊,我闻过了,香得很。”
“噗”
闻言 梦欣两眼一黑,险些晕死,“呸,你都是什么歪理,谁和你说香的就没毒了?”
忘淮摇摇头,一副服软的样子。
梦欣闻了闻溢出的茶香,果真无一丝异味,反倒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香,振奋人心,诱人深入。
一旁的白衣男子笑意盎然,微眯着眼,独自饮茶。
梦欣面色郑重,英气十足,“你用不着故弄玄虚,鸿始虽为最初的圣地,但其中蕴藏的异象不外乎凶吉一说,倘若我等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