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墩双手捧着机关匣子,刚刚开到一半,便僵持在那一动不动,一滴滴汗珠顺流直下,像是块淋湿的活雕塑。
大高个狐疑道:“二弟,你啥情况,是饿了,还是没睡好?”
一行人非泛泛之辈,见状,皆不约而同地退后几步,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小胖墩好像受到了惊吓,吞吞吐吐,口齿不清,豆粒大小的瞳孔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十步外斜立着一块凸起的岩石。
叶青滑头一个,机灵得很,挑了两眼便看出了个七八,“喂,你不会在怕这块石头吧?”
小胖墩不曾回应,将机关匣子抱在怀里,死死地捂住,生怕逃出来什么鬼怪之流。
叶青嗤之以鼻,一脸惬意地走到石头旁,打量了一番,光滑圆润,无半点尘土的痕迹,岁月的侵蚀,与其说磐石,不如说璞玉,轻轻蹭了两下,见四周无状,悠哉地说道:“瞧你那怂样,一块石头给你吓得。”
若以一言二字形容此情此景,莫过于诡异,荒凉贫瘠的洼地,怎会生出如此完美无瑕的磐石?况且此地还是为数不多的残局之象,恐怕有怪!
倏的,大地震颤,莫大的异力席卷八方,百亩洼地塌陷一大片,成百上千的碎石在空中激荡,迟迟不落地,而那块古怪的磐石像是开过光一般,神采奕奕,恢宏的耀芒一通迸发,斩都斩不断。
“哎哟……”
恐怖的冲击力犹如开山劈石,叶青的小身子骨一下便掀飞了,跌了个狗吃屎,险些昏厥过去。
白宇的心头飘过瑟瑟寒意,但这不只是忧心忡忡,却是一种五味杂陈,惧怕之外有目及神芒满天的雀跃,有怪石来历的狐疑,有异力镇压的不甘。
突如其来的种种情绪,使得白宇为之一怔,犹如灵魂的撕裂一般,白茫茫的脑海陡然出现一道血口,游离的记忆碎片逐渐靠近,缓缓愈合。
炙热的耀芒灼人双目,犹如天降九阳,热浪滚滚,一行人半跪半坐,连眼睛都睁不开,这股神力白宇似乎见过,暗中瞥一眼,足以震慑得心神溃散。
足足百息,耳畔的轰鸣声,双目的灼烧感才渐渐褪去,叶青像极了一只四脚朝天的老王八,费了一通牛劲才折腾回来。
“他奶奶的,真是气煞小僧了。”
叶青气得直咬牙,挠的脑袋瓜都反光了,可当他正眼望去,彻底惊呆了,戛然无声。
“死秃驴,看见鬼了不成,咋不吱声了?”
大高个舒缓着乏力松弛的筋骨,冷笑着抬起头,“咕咚”,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不再做声。
兀的,周遭顿时冷寂下来,落叶可闻,隐隐蔓延着幽然的阴气,众人相继抬头,无一不面露震恐。
“这……”
云颠之下,紫金祥云漫天,玄黄瑞气万丈,如同九曲冥河似的一条条彩霞悬浮在高空,洼地之上,一座金光灿灿的庙宇从天而降,其浩大声势,堪比万佛朝宗,千魔伏拜,一阵阵轰鸣像是锣鼓喧天,天公号令,众人的心纷纷提到了嗓子眼。
“这莫不是古代传说的神迹?蕴藏着绝世传承?!”大高个双眼放光,难扼心动。
“咣……”
“当……”
层出不穷的喧嚣声,似神婴哭泣,似妖魔嘶吼,似圣贤哀悼……瞬息万变,摄人心魄,惶人心神。
“轰……”
上苍盛怒,天崩地裂,众人的脚跟难稳,左倾右晃,像是凛冽寒风中摇曳的残烛。
白宇的心脏咯噔一声,眼窝脓肿,充斥的血丝似乎伸出触手,他喃喃自语,“那门……开了。”
庙宇的门扉不亚于铜墙铁壁,九霄神雷也未曾震碎,其上的两只铜环有些残破,掉落了些许铁漆,似乎是叩门朝拜的子弟过多所致。
神迹的门扉大开,何人不愿刮上两眼,一睹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