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一楼,杨恭仁正向杨侗汇报“圣上,科考出事了。”
杨侗甚是不解的问道“科举能出何事?莫非是关陇贵族、关东士族、南方士族在背后搞事?”
这几个政治团伙百余年来,虽然一直明争暗斗,但是在科举上,他们的立场是一致的。相对于注重军武的关陇贵族,诗书传家的天下士族更加反感科举,主张九品中正制取士制度,所有录用名额分配到各郡,由各郡中正官推荐优秀子弟。而且各大士族都有私学,不仅教育本族子弟,还广招天下英才去学习,这样就与当代英才挂上了师生之名,一旦这些时代精英成才,便被他们推荐出仕,仗大他们的政治势力,这些人如愿以偿之后,又反哺师门,这样一来,他们便能不劳而获,世世代代窃居高位,左右天下、左右皇权、把持朝廷任免权,这就是‘皇帝与士族共治天下’的由来。而公平公正、实力为尊的科举制侵犯了他们的利益,自然受到大家的一致排斥。
杨广军事变革惹火了关陇贵族,科举又惹毛了士族,大家联手来搞他,不是很正常吗?
杨侗是从稀巴烂的冀州起家,拥有庞大的军队,无人能够制约,科举才得到胜利执行。不过制度上是科举考试是三年一考,但因为杨侗在人才方面,本来就存在着严重不足现象,而他的地盘疯狂扩张,所以为了避免无人治理地方的尴尬,科举真到执行的时候是一年一考。而今年因为杀了一批贪官污吏,后备人才就不够了,于是二月之时临时加考一次;三天前又考了一场,秋季还有一次放开年限的恩科。
搞了这么多年科举,从来就没出过事,考生今年有三次考试机会,怎么反而出事了?真是奇了怪了。
“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杨恭仁摇了摇头,解释道“是荆、扬、青、徐四州考生说科举既不公平也不公正,导致考生出现理念上的冲突;双方争执过猛,演变成了地域之争。”
杨侗颇有得色的说道“我大隋收复这四州时间最长的不到一年,徐州、扬州是近来才收复的地方,然而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他们便跑来洛阳参与科考,可见科举已经深入人心,被士子们当成鲤鱼跃龙门、登上九重青天之路。”
考生冲突、暴动,又能干什么事儿?真当城中军队是摆设的?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
杨恭仁苦笑一声,提醒道“圣上,问题不在这里,是他们说不公平。”
“我们择优而仕,怎么就不公平了?”
“考题。”杨恭仁口吐二字,直指问题核心,然后再将事情的缘由一一道来。
归根到底,问题还是出现在杨侗身上。他以前在批阅奏疏的时候,总是看到稀奇古怪、不知所以然的典故,最开始,还津津有味的让人讲解,可是后来地盘大了、奏疏多了,他不懂得的典故自然也就多了,对于下面的人来说,利用脑海中的典故构思一份奏疏容易,如果说不通,大不了用花团锦簇的东西来凑,而他杨侗每天要批阅那么多奏疏,哪有时间去研究各地都送上来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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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火之下,便推出了‘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文以载道’的观点,要是再有人上疏时卖弄深奥文采,一律受罚。
正所谓上有所好,下有所效。一时之间,大隋文坛便掘弃了词藻华丽、晦涩深奥的写作之风,写文章之时力求一针见血。
至于科考是为国家选拔人才的平台,不是让你写天花乱坠文章的地方,所出之题是实实在在、能够解决问题的题目;只要考生观点好、立意新颖、确实可行,便是文笔再差,杨侗也要这个人;如果有人把庄稼长势写成类似‘白发三千丈’、‘桃花潭水深千尺’这种句子,面临他必然是被淘汰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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