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又问了几句关于福临的事,当听闻福临从未被用刑过,与众多满蒙亲贵关在一起,作陪的还有前明末代君王,帝国对朱由榔和对爱新觉罗一视同仁,才是放心下来。
“这信当真是太上皇亲手所写,是否有人逼迫?”索尼看了信的内容,大惊失色,福临不仅要求勿要为难帝国使团,更是力劝清廷投顺新朝,索尼无论如何也不觉得这是大清一代君王的意思。
但索额图却说“是太上皇亲笔所写,写的时候奴才就在身旁,倒不见有人逼迫,只是听说,写之前,东番太子来过一趟,与太上皇说了几句话,回来后,太上皇哭了,安静了一会,就写下了这封信。”
“那平日里,太上皇是如何与你说的,特别是大清生死存亡之事?”玄烨直接问道。
索额图道“自在昌平安顿下来后,太上皇日渐信奉佛教,无事之时便念经打坐,参悟佛法,不愿与人讨论国朝大事,少有的几次,也只是不忍再因战争增添杀孽,也经常说,东番强横难敌,执意与之为敌,恐恐有亡族灭种之祸,或也因为如此,才劝太皇太后和皇上归附的。”
“糊涂,阿玛这是糊涂啊!若我等投降,百年之后,哪里还有八旗,哪里还有满洲!”玄烨怒道。
“所以要谈,要谈,你急躁什么,急躁就能保住满洲一族吗!”布木布泰敲着地板,斥责道。
玄烨立刻低头,但依旧倔强的说道“孙儿不降,宁死也不降!”
布木布泰道“没有人叫你投降,但不是不可以谈,东番之所以派人来,不光是扰乱我大清军心的,也是为了谈判,这瀚海隔绝南北,又是汉人三百年未履之地,就算如李明勋那等枭雄[ ],也万万不可妄动兵戈,既然东番有所忌惮,那我们手里就有筹码,有筹码就可以谈。”
“是,老祖宗说的是,孩儿孟浪了。”玄烨低头说道。
布木布泰这才不再训斥,问索尼“索尼,你说该怎么谈?”
“奴才以为,既然是谈判,有来有往才是,其一先是稳住东番,如今这局势您也看到,东番兵多将广,国力雄盛,若真能渡过瀚海,举兵来袭,又以爵位厚款拉拢,恐生大变,所以还是得慢慢谈,不如先把李嗣业放归,再探东番虚实才是。”索尼小声说道。
“那就让那个乌以风带李嗣业等回去,让常阿岱在漠北联络。”布木布泰说道。
“老祖宗,不如用李嗣业把阿玛换回来。”玄烨小心说道。
布木布泰冷笑一声“除非东番人都是傻瓜,谁会这么换?就这么定了,索尼,你再拟一个名单来,看看能换回来一些人吧,不必紧着身份贵重,那些为大清出生入死的将士,不论满蒙,有名有姓的,能换来就换来吧。”
“那索额图?”索尼小声问道。
“奴才已是犯下死罪,留此残躯,只为照顾太上皇,若不能侍奉太上皇,奴才甘愿去死。”索额图说道。
布木布泰叹息一声“东番人真是了得,选了你回来,他们就是认准了你是这个态度,才让你来的!不过你既然来了,就暂且住下,不论家事国事,总归有许多事要问你,等常阿岱回去的时,你再随行回昌平侍奉太上皇吧。”
“是!”索额图这才起身。
一个月后,京城。
李君华匆匆进入御书房,见皇帝已经入睡,李君威正在一旁桌前做着作业,见太子进来,李君威招招手,待太子靠近了些,就说“太子哥,爹已经睡了,说如果有漠北的消息来,就让你和理藩院一起处置了。”
“其余的条件都还好说,父皇早有示下,只有一样,使团护送回来了四十多人,李嗣业不再其中,乌以风送来的消息,人已经送达我国使团营中,但清廷要求先送部分俘虏到北边,再让李嗣业回来,还给了个名单,我想让父皇裁决。”李君华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