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残荷听雨声,你这取景倒是不错。”
不说画技如何,只夸她取景,周宁心知皇后是说她画的不好,谦道:“清蓼画艺不佳,不能描绘出其意境十之一二,倒糟蹋了这好景,今日幸得娘娘指点画艺,清蓼洗耳恭听。”
皇后微笑,没接她这番奉承,只道:“你这字不错,谁给你取的。”
周宁回道:“家中祖父取的,取自东坡居士的诗‘少年辛苦真食蓼,老景清闲如啖蔗’,教诲我若有不顺也不必暴弃,人生先苦后甘。”
皇后点头,便再无话了,上到了讲席上开始授课,既她们还在学工笔,她便讲工笔近绘,末了给她们布置了一副课业,不画什么花朵,她们也画不出灵性,便叫她们画个锅碗瓢盆,越简单的越好,只要形似便可。
画艺课结束后,皇后便领着婧儿回了,大公主没跟着皇后进书轩,说是她在外头玩,皇后出来却没见着人,宫人说是去上书房寻大公子了。
皇后面色便不佳,带着婧儿在雨花阁等他们下学回来,好在大公主这回没贪玩,跟着金童一块回来了,皇后难得有闲心接孩子们放学,领着他们走的慢了些,一路上边走边闲聊几句。
“我瞧那周家姑娘可是你的劲敌,素日里考试你们俩孰优一些?”
婧儿道:“各有高低。”
婧儿的大宫女新荷说了句:“周姑娘比翁主大两岁呢。”其实也没有两岁,一岁多的光景,到宫人嘴里便虚大两岁了。
“周姐姐向来懂事,怕我作为主家的姑娘下了面子,刻意让着我些。”她察觉得到周宁比她厉害些,毕竟是家学渊源啊。
皇后便不再问,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也不能要求自家的丫头艳压群芳,只是不能比人差,最多也就是平齐。
“玉女,你瞧姐姐们上学好不好?母后给你也开个小班如何,就在你姐姐隔壁,招妤姐儿和蕙姐儿她们来,你不是爱和她们玩么?”
皇后老调重弹,提到上学之事,大公主就岔开了话题,指着树上的鸟说好看,自家廊下的画眉鸟看腻了,换几只别的鸟来才好。
皇后轻轻叹气,玉女还是太小了些,待她到了五岁,说什么都要拘着她去上学,可不能再这般疯玩了。
翌日婧儿去学堂时,婷姐儿和林长玉两人便同她诉苦,“你怎的也不早说皇后娘娘要来,叫她看到我捣蛋,回头和我母亲祖母一唠叨,我又要受灾了。”
婧儿鼓了鼓腮帮子,“我哪里知道她要来,她是临时起意带着玉女过来的,你以往可见过她来接我下学么?”
婷姐儿唉声叹气,又问婧儿道:“她说让我们把上上堂课的花卉图再画一副,下堂课交过来,那昨儿她布置的锅碗瓢盆我们还要画么?”
婧儿白她一眼“她没说,你便不画么?你便不能积极些?”
婷姐儿还是叹气,她猜也是要画的,又问:“那我画的花也要交给她么?”皇后只让她们把画的锅碗瓢盆交给她,这画花是秦师傅布置的,应该就不用交给她了吧。
“你可别再钻空子了,当心她真请了你祖母进宫说话,你便认真画两幅,画好了一齐交过来。”
婧儿说的轻巧,对婷姐儿来说却是个难事,她不会画画,提笔就晕成一团,这可咋交差,要不她找人帮她画?
“可别,母后最恨别人弄虚作假,你画的不好便不好了,咱们都还小,能画出什么精髓来?她恼的原也不是你们的技艺,是你们轻怠学习的态度,你们可老实些。”
这也不行那也不妥,婷姐儿和林长玉两人一对难姐难妹,回家后各自用功,倒叫家里刮目相看了。
皇后卸了宫权后,每日皆清闲的可以,早上也免了那些妃嫔请安,眼不见为净,只是侍寝的绿头牌捏在她手里,不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