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查到了林管事杀人放火谋夺他人家资的证据,虽说他们知道那些产业是林管事的,他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但他一个奴才,身家性命都是主家的,哪里来的私产,他们也清楚林管事为何杀人,可他一个奴才,生的儿子也是奴才,他把儿子送走冒上良民户籍,已然是犯法了,他为了给儿子报仇,制造意外杀了林家老大,奴才杀了良民,更是罪大恶极。
在许多人眼里,世家豪奴比布衣百姓贵重得多,甚至在这些为官做宰的人眼里也是如此,可在大周律法里,奴才是贱民,怎么比得上良民的命值钱。林管事为子报仇,情义上得人认同,可法理上他犯了大忌,一个犯法的奴才,后来又害了郡主的孩子,实在不能让人怜惜。
顺着平州这条线查下去,大理寺的人发现林家大房家破人亡后,仅存的两兄弟去了镇上的酒楼做小伙计,做了没几个月便不见了,走的悄无声息,林家二房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大理寺的人自然是知道的,他们到了京城,和宁国公府的人接上了头。
当平家待嫁的四姑娘被大理寺的官差请上公堂时,平家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平家老太太摆出老封君的姿态来,不让他们带走四姑娘,贵族世家的未婚姑娘怎么能进衙门抛头露面,有什么事情就在家里说。
若是镇国公府的老夫人说这话,还有几分体面,宁国公府早便落魄了,谁听他们的,他们敢上门来逮人,自然是证据确凿了。
宁四姑娘面沉如水,却不曾抵抗半分,顺从地跟着官差走了,大理寺衙门的公堂上已经汇集了几方人马,祥郡王和镇国公父子都到了,听说抓住了凶手,他们来听听。
平宛华被带上来时,看到堂中坐着的姜骥,眼里有一瞬的情意流转,金童没有放过这个细节,他不知这个女子是谁,但他认识她身边跟着的宁国公,转来转去,果然还是和平氏以及姜定南脱不了干系,这是姜家要弃车保帅,把姜定南的外祖家推出去,来保住他们的嫡长孙?
平宛华进了大堂后,大理寺卿惊堂木一拍,她便从善如流地跪下,宁国公则对着大理寺卿拱了拱手,问他这是何意,为何要把他待字闺中的女儿传来堂上?
大理寺卿道:“令嫒买凶杀人,谋害郡主之子,已犯了死罪,国公爷且听听,我这儿收集了些她的罪状,该不该抓她还请您听过再论断。”
宁国公满眼震惊不敢置信,这是他娇养了十九年的女儿,怎么可能买凶杀人,不说她怎么有这个胆,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后宅女子,哪来的渠道买凶,她根本接触不到外头那些人啊!
金童也有疑虑,但他在宫里长大,从来不敢小瞧女人的手段,皇后是后宫之主,把后宫所有女人治的服服帖帖,有些想爬到她头上的女人,都被她清理干净了,女人的战争,不比男人刀光剑影,她们从来是杀人于无形,杀完后还能谈笑风生,根本不觉得自己手上沾了血。
平宛华是宁国公的嫡幼女,也是姜骥原配夫人的幼妹,姜定南兄妹俩的亲姨母。平氏去世时,她才十三岁,不太懂男女之情,不明白姐姐拉着她的手让她照顾好定南和晨曦是什么意思,她以为的照顾,就是得闲时带些礼物去姜家,陪两个外甥玩耍。
平氏去世,姜骥守了一年妻孝,妻孝刚守完,祖母又去世了,他作为嫡长孙要守孝三年,家孝刚开始,宫里太后没了,又是三年国孝,他一守就守了四年,四年时间足够平宛华从一个豆蔻少女长成怀春少女,她去姜家的次数多了,见到姐夫的时候也多了,姜骥总是沉默寡言冷肃刚正,他会在定南调皮时板起脸来训斥他,也会在晨曦哭闹时手足无措抱着女儿拍拍哄哄,这是一个刚柔并济的男子。
不仅刚柔并济,他还对她已逝的姐姐情深义重,虽然他从来不说,但他看到晨曦时目光会变得深远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