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阿兄他就是被你害死的,被你的冷漠,被你这种无动于衷!”
姜由气急,“噗”得一声,剑尖已然刺入了邬先生的胸口,汨汨的鲜血一下子流了出来,湿湿的,热热的。
邬先生却动也不能动一下。
此时的琴声颤颤巍巍,弦丝凄厉,如同要断了一样。
“你说了,只要救下他的性命,我答应你的,也仅此而已。”
他轻轻地说道,气若游丝。
“至于他要求的那些,我做不到,也不可能为他去做。”
“凡人的所思所念,从来都是争权夺利,我们修道也就是修心,本就是为了超脱人间的七情六欲,无欲无求才能得证大道……”
“我原以为,了了你的心事,你就能专心向道,没想到你只是空有修道的资质,其实却根本没有向道之心。”
“你想要的,不过是高冠陪辇,驱毂振缨的威仪,那些表面繁华的虚荣,力挽狂澜济弱扶倾的快感,仅此而已。”
“说得再冠冕堂皇,给自己加再多的理由和苦衷,也掩盖不了你向往名利的本质。”
“如果你所谓的阿兄不是姜维,不是平襄侯,不是凉州刺史,不是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只是一个乡野农人,老婆生了太多养不活,只能丢弃自己亲子的懦夫的后裔,你可还会去找他,去见他,去和他相认?”
姜由脸色煞白,手足一阵冰凉。
“虽然捡回你是一时冲动,但我怎么可能不去调查清楚你真正的父母是谁?即便是我这样散漫的人,也是不可能随便收养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甚至将他视如己出,倾尽全力去教养他。”
“你胡说!”
他大喊,气得眉毛鼻子都歪了。
“你胡说!”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一直都告诉你,我不知道你的来历,只是因为我不想你看见自己的亲生父亲是那样的不堪。”
“仅此而已。”
邬先生淡淡地说道。
“那竹简是怎么回事?我分明有一块竹简,上面写了我的名字!”
“什么乡野农人哪来的竹简,他们怎么可能识字?”
姜由声嘶力竭地大喊,似乎越大声,就越有理。
邬先生静静地看着他,眼中唯有怜悯。
“那不过是我的私心而已……”
“当时,我怕你长大了会去山下找寻自己的亲生父母,所以没有给你冠你父亲的姓氏……”
“然而,我的姓氏虽然在汉地没什么声望,在极寒之北地,却是非常高贵的血脉,故而我也不能随便将自己的姓氏赋予你……”
“最主要的是,你的相貌和我一看就知道不是父子,五官也好,肤色也好,你眼睛的颜色都和我不一样。”
“那当然,你就是个胡地蛮子!当然不能是我的族人!”
姜由一扬眉,优越感油然而生。
“没错,胡地蛮子抚养你长大,胡地蛮子教会了你法术,胡地蛮子还给你刻了一块竹简,翻遍了典籍给你起了一名字,因当初我修炼的山脉邻近姜水,故而姓姜,希望你能由此获得崭新的人生,故而名由。”
他一边说着,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一心等死,然手中黄色的光芒却从未熄灭。
琴声慢慢地变得舒缓起来,凝滞生涩的僵硬之感慢慢地恢复了生气。
“你胡说!我才不会相信你这种拙劣的谎言!”
“都是你,都是你铁石心肠,不愿意助我阿兄,也不愿帮助我成就一番霸业,我才会落到如此地步……”
“我所遭受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你!”
“我恨你!”
姜由大喊一声,不管不顾地用力刺了进去,长长的剑身一下子没入了邬先生的身体。
“庚辰!你还好吧!”水边,湿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