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庆自认这辈子都未经历过此刻的狼狈。
若不是对前程和颜面顾忌太多,她又何至于如此慌张,一错再错。
求李纯帮忙取树上帕子之前,这枚原先的帕子便被文庆顺手藏在了袖中。
刚这一慌,竟然露陷了……
若说先前只是丢人,那么此刻的她,颇有几分被人剥掉了伪装,看了个透,被抓了个正着的感觉。
李纯犀利的眼神叫她一时间不敢对上去。
“我记得这块帕子被风吹走了吧?什么时候回来的?真没想到,朝鲜公主的帕子还成了精,不但自己会游泳从湖上了岸,还长了脚自己跑来了此地,并钻进了公主衣袖。真是可喜可贺!”
帕子如何能成精,骂的就是她,她这个主人才是妖精!
“又或者,公主这是特意在哪儿学了变戏法吗?隔空取物?真真厉害!”
“你……”
文庆没想到李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是毒舌。这会儿他是在骂自己下三滥如江湖下九流。
她快速调整神情,强装镇定。
“李将军看错了。这并不是先前的那块帕子。”文庆被搀扶着起身,眨眼示意丫头,“去,帕子脏了,洗干净了来。”说着她便将帕子往丫头手里塞,并挤眼示意她赶紧离开……
然而,文庆今日的运道实在太差了。
那个先前去湖边捞帕子的丫头回来了,此刻手捧着那条淡黄色帕子,正咋咋呼呼跑来……
一声声“噗嗤”传来,宫女內侍侍卫已到了不少。
有聪明人已看懂了这里在唱个什么戏。李纯很少说话阴阳怪气,刚刚他们也都瞧见那朝鲜公主的黄色帕子飞了,可转眼,这公主手里又多了一块帕子。这其中缘故,已是呼之欲出。
再看此刻跑来的丫头,手里那湿漉漉滴水的帕子不管从颜色和材质,甚至微微露出一角的紫红色花朵都与朝鲜公主手里被搅作一团正塞进丫头手里的那枚如出一辙。
若不是有鬼,这文庆公主要着急忙慌洗帕子做什么。
湖边跑来的丫鬟还不知出了事。
“公主,帕子捞到了。找了侍卫好不容易……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那丫鬟见众人围聚,心里一惊,快步过来。
她走近了才瞧见主子一身脏泥,一脸阴郁正冲她使眼色。
她心里七上八下,好一番思量也不知主子何意。
难道……是因为她捞帕子太慢了?
她快步行礼后,第一反应便是拿了手中帕子去给主子擦污秽。
“公主,正好帕子湿的,奴婢给您擦一擦。”她瞧见文庆耳边有一星泥点。
众人视线顿时灼灼而来,盯住了那帕子。
“我自己来!”文庆想死的心都有了,眼一瞪,伸手去抓丫头手中帕子。
哪知丫头被她骇人的眼神吓一跳,手一抖,那帕子便落在了地上……
而另一边,拽着帕子被文庆要求去洗的那个丫头也没好到哪里去,人越聚越多,不少人有心看好戏,故意堵住了她的路。
在场不少贵人,那丫头哪里敢冒犯,只能行礼求让路。
昨日朱常淇的事让大周皇室丢了面,有后妃心里不舒坦,此刻这不够正宗的朝鲜公主倒是自己撞了来。
眼瞅着就是一场好戏,自然不能放过。
有后妃一抬下巴,那战战兢兢正行礼的小丫头手里的帕子便被抽走了……
揉成团的帕子被展开,在众目睽睽中展示了出来……
文庆没抓到落去地上那枚帕子也同样,在慌神的丫头去捡之前,却被另一手抢了先。
丫头见那手白嫩柔滑,蔻丹精致,压根没敢抢,抬头一瞧,果然是位华服后妃……
那后妃一脸鄙夷,抖了抖帕子……
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