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萧萧,灯火如昼。
琉璃神思恍惚的回到府中,未经漠河询问,便吩咐道:“漠河,吩咐下去,自明日起,丞相府闭门谢客。”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上至朝堂众臣,下至黎民百姓,都不由在心里暗暗揣测天子此举的用意。
然而,他们眼中至高无上的天子此刻却是酣睡正香,好梦连连。
殿中静悄悄的,君陌殇守在榻前,灿若星辰的眸子似被山间终年不散的浓雾笼罩了般,暗淡的不见半点星光。明亮的月光从半敞着的窗户透进来,直衬得他那张线条分明,鼻梁挺翘的脸俊美异常,如梦似幻。
“你该走了。”
就在这死一般的静寂之中,风飞翼那冷若冰霜的声音似幽幽鬼魅般,在殿中低低响起,沁着透骨的寒凉。
“你……”君陌殇猛地回头,看着殿中突然多出来的那道黑影,不悦道:“你怎么来了。”
“夜半三更,大将军不回自己的府邸,”风飞翼径自朝着床榻走了过来,盯着君陌殇那半张笼在月光下半张笼在夜色中的脸,一字一句道:“怎的还管起本王的闲事来了?”
“你……”哑口无言,君陌殇握了握拳,黑着脸道:“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说完,他有些不舍的看了眼仍在熟睡中的苏亦彤,慢慢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彼时,夜色已深,怡和殿除了守在外围护卫皇帝的皇家侍卫,便再无一人。
君陌殇候在院子里,听到身后殿门合上的响动传来,便头也不回地道:“什么时候走?”
步子一顿,风飞翼错愕抬头,定定注视着那道背对着他的身影,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君陌殇平素极不着调,与人说话时更是没个正经。不知怎的,突然撞见这样的他,风飞翼只觉心头一软,下意识地便放软了语气,回道:“犹未可知。”
苏亦彤今晚闹得这一出,不知惊了都城中多少贵胄,纵是那些人能挨过今晚这漫长的煎熬,明日,也定会当街拦截他们的去路,问个清楚。
“是我不好。”兀自垂眸,君陌殇自责道:“若不是因我生性不羁,不喜束缚,或许便不会让她如此伤神了。”
如今朝堂动荡,民心不安。
琉璃偏偏又在这个时候被革职,现下他被革职的消息还没传开,所以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尚可安稳于榻。可一旦等到明日这消息传扬开去,到时又会惊起怎样的惊天巨浪,已是无法预料。
“怪不得你。”风飞翼淡淡开口道:“先皇交给她的本就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离国,能守住就已经很不错了,”
“啊?”君陌殇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不由好奇地问道:“什么意思?”
斜他一眼,风飞翼喃喃自语道:“天快亮了。”
苏亦彤这一觉并没有睡到自然醒,天快亮时,她便被人从被窝里给拽了起来。
夏末的天气中已是染上了一抹初秋的寒凉,苏亦彤下意识的往被窝里钻了钻,嘀咕道:“走开,让朕再睡一会。”
殿中灯火微弱,风飞翼皱着眉头看着蜷缩在被窝中如猫儿一般乖巧的苏亦彤,一时既是好气有是好笑。
昨晚,整座都城的人都因她而焦虑的睡不着,偏生就她跟个没事人一样,睡得比谁都好。
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笑了笑,风飞翼伸手去拉她的胳膊,轻声哄道:“朝堂中还有许多要事等着你处理,先起来好不好?”
然而,他的手才刚碰触到苏亦彤的胳膊,睡梦中的苏亦彤像是感知到了危险般,抱着被子往里一躲,风飞翼的手顿时落了个空,只来得及拽上她的衣袖。
只听“呲拉”一声。
衣料被撕裂的声音突兀响起。
风飞翼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中从苏亦彤胳膊上扯下来的那一大片白色布料,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