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听完了魏氏的话,林玉安的脸已经红的能滴出血来了。
“舅母说的这些你可要记住了,一朝嫁作别家妇,从此就不能如在娘家那般随意了,你去的又是荣国公府这样百年传世的大家族,后院的事更加复杂,抓住夫君的心,才能够站的住脚跟。”
“三舅母……”
林玉安红着脸点了点头,这时候余氏回来了。
她面色不善,沉着一张脸,“三弟媳去了一趟金陵更能干了,竟然瞒得严严实实,把安姐儿的婚事操持得滴水不漏。”
余氏一想到从正门处抬出去的一抬又一抬的嫁妆,心里就一股子怒火,这些嫁妆通通都是昨晚连夜抬进府的,门房处说是得了三夫人的同意才抬进来的,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却生生没有给她通个信儿。
这王家现在是她主持中馈,魏氏这样做未免太喧宾夺主。
魏氏对于余氏的反应并不意外,她从容的站起身:“二嫂有事还是等安姐儿好好的上了喜轿再说吧,世子可在门外等着接亲呢,荣国公府丢了人,二嫂又安能讨得半分好处?”
余氏自然也明白,荣国公府是她的娘家,也是她的底气和依靠,今儿安姐儿又是嫁给世子,这样隆重的事,若因为她而丢了脸,只怕会让娘家膈应,而且她看见世子竟然是坐在高头大马上,莫不是腿疾已经治愈了。
若真是如此,不出意外,以后荣国公的爵位就会由余嘉继承,和余嘉翻脸,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余氏眼波几经流转,面上的怒意也渐渐褪去。
“三弟媳也别怪我说话直,你远在金陵,这事儿直接和我说了,我自不会多言,也定不会亏待安姐儿,你却瞒着我,叫我如何不恼,罢了,今儿安姐儿出阁,咱们也就不说这些气话了。”
魏氏虽还有些抱怨,却并没有继续闹的意思,话里话外也是粉饰太平的意思。
许是快到吉时了,余嘉竟然送了催妆诗进来,听到“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满面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时,林玉安不由低头羞颜而笑,魏氏等人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谁也想不到余嘉那样一个卓绝出尘的人竟然会写这些闺趣诗词。
林玉安以为魏氏和三舅舅会充当她的父母作为高堂,没想到去前院拜别时,却看到了母亲坐在那里,林玉安眼睛一红,几欲落泪。
一旁放着的是已故林老爷的排位,林玉安心头酸涩,魏氏解释道:“都是世子的意思。”
林玉安点了点头,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向母亲王庭珍走去。
临到辞别,才发现她对于王家也不是毫无留恋,此时此刻,心里的伤感才那么的清晰,林玉安声音哽咽的喊了一声母亲,王庭珍也双目通红。
林玉安跪在软垫上,王庭珍眼泪就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溢出,她一把搂住即将出嫁的女儿,心里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话:“安姐儿,过去要孝顺公婆,尊敬长辈,体恤丈夫,疼惜儿女,若是受了委屈,不要瞒着……”
林玉安觉得只有最后一句话才是母亲想要说的,她拿出手帕轻轻的为母亲擦去泪水,紧抿着唇朝她颔首,“女儿谨记母亲教诲!”
母女俩依依不舍,林玉安又跪拜了林仕贵的牌位,直到喜嬷嬷进来催了才站起身,接过秋奴递过来的却扇,脚下生莲,端庄的走了出去。
到门口需要兄长背上喜轿,林玉安既然没有嫡亲兄弟也没有庶出兄弟,来背她上轿的是三房的王元枫。
在王家,林玉安也见识了不少的人心手段,对于魏氏,她却是真的格外不舍,至于母亲,她是早有打算,而魏氏却是很快又要回金陵,以后相见只怕是难了。
一想到嫁人之后就难再相见,怅意就越发明显,喜轿起,唢呐吹,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队伍最前面是两个身量颇高的白净小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