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云猛烈的爆发出哭声,她觉得生孩子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这一幕了,医护人员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那就意味着有一个人必须死,或者两个人都有生命危险。那些在小说电视里时常看到的,她以为离自己很远,可是,这样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沈流云抓着付明宇,哽咽着喃喃“怎么办?怎么办?”
她哪里见过这个阵势。
纵然付明宇经历过生死,他的母亲就是以这样突兀的方式离开他的,然后被他耿耿于怀的记了小半生。
现在又是傅清浅,他也觉得要窒息了。
范秋艳哭着祈求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也救救她的孩子……呜呜……她真的不容易……”
医生被拉得为难,现在不是她想救谁的问题,而是急需他们做决定的时候。
她看向付明宇;“你是孩子的爸爸吧?保大人还是保孩子?需要赶紧决定,在手术书上签字。”
付明宇怔忡的望着她,他本能的说“保大人。”
听到“爸爸”两字,沈流云才想起沈叶白。对,傅清浅要不行了,一定要通知她哥哥。
她哆哆嗦嗦的说“我去找我哥来。”他再不来,就晚了。
沈流云疯了一样往楼下跑,步伐太急,下台阶的时候没踩好,从上面滚了下来。
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滚到底后爬起来,就往外面冲。
在沈流云的头脑中,现在只有一个意念,傅清浅不行了,一定要把沈叶白叫来和她见最后一面。他们太难了,也太苦了,呜。
沈流云一边跑,一边痛哭流涕,不慎撞到一个人。胳膊被人拉住。
好像有人问她“沈流云,你怎么了?”
沈流云语无伦次“我嫂子难产……大出血……她不行了,我找我哥……”
她挣开那人的钳制,冲出门诊大楼,奔进茫茫的雨幕中。
从这里到八院,打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沈流云一点儿不敢耽搁,雨点细密如织,打在她的身上也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她只觉得雨水和泪水混乱交织,看路的时候困难很大,因此她摔了两跤。
傅清浅听到有人在她耳畔唤她,“傅清浅,傅清浅,醒一醒……”
还有人告诉她坚持住。
那些声音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听起来,忽远忽近,忽大忽小。
可是,她太困了,也太累了,几个小时剧烈的疼痛,再加上不断宫缩时的力气损耗。体内一股一股的热流涌出,终于将疲惫不堪的她拖向虚幻。
还是有些疼,但已经不是那么严重了。
她感觉意识越恍惚,身体上的痛苦就会越缓解。所以,她的意识不由自主的沉沦。
就像在家泡热水澡的时候,太舒服了。身体会忍不住下滑,让所有肌肤全部没入温水中。全身的毛孔舒展,头脑中绷得最紧的那根弦,也渐渐松懈了。
慢慢的,连身体上最后的疼痛也要消失了。
傅清浅经过漫长生不如死的折磨之后,终于从中解脱。
她仿佛陷在梦中,梦中的场景是要漂洋过海。具体去到哪里,她不知道,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她听到有人唤她,“浅浅,浅浅……”
声音越来越近。
傅清浅转过头,在迷雾中看到一个人向她走来。
在没看清那个人之前,她心中就有一个清析的认知,他是来同她道别的。
这个认知,天经地义,不容置疑。
等那人走近,她看清是沈叶白。
虽然他们已经告别过很多次了,以各种方式。但是,这次是最后一次。
“叶白,你怎么来了?”她接着问他“你好了吗?”
沈叶白问她“你要到哪里去?”
傅清浅指了一下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