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上的血在那黑人的迷彩服上擦干净,拉开防火门,“快!”
贾牧和冉雨此时早已经是惊愕得无以复加,尤其是看到那黑人缓缓倒向一边的时候,那种从来都没有的恐惧袭了上来。
楼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冉雨却被吓得走不动路了。
贾牧干过调查记者,心中虽然害怕,但比冉雨要强一些,拉着冉雨往外走,却见她吓傻了一般动也不动。
李云道已经被杜尔迦硬拖着出了防火门,见两人还没有出来,回头急道“还磨蹭什么,快出来!”
贾牧心一横,微微一蹲,将身边的冉雨横抱起来,快步跟了上来。
“上车!”一出酒店大门,杜尔迦拿出车钥匙摁了一下,一辆银色别克商务车闪了一下,她将钥匙抛给李云道,“你来开!”
李云道也不多说什么,上车便动引擎,待贾牧将冉雨甩进车里,自己也爬了进去,还没来得及关车门,他便一脚油门踩到底,动机出野兽般的轰鸣,飞快地窜了出去,才开出三四十米远,身后便传来一阵枪声,轰轰轰的大火力将商务车的后窗玻璃打得粉碎。
在江宁待了一段时间,加上他记忆力极好,所以对这座城市的道路他还是相当熟悉的,七拐八拐后,便驶进了一处深巷,熄火停车。
此时夜深人静,夜风从后窗灌了进来,让人忍不住心头凉。
刚刚生得太快,贾牧和冉雨到这会儿都没能回过神来,直到冷风灌进脖子,都还只穿着睡衣的两人这才颤抖了一下。
冉雨飞快打开车门,对着外面的空地呕吐起来。
贾牧胃中也翻腾不已,只是强忍着,但某种气味传来后,他便也推开车门,干呕不已。
李云道的注意力却不在后面呕吐着的两人身上,目光落在坐在副驾位置的杜尔迦的身上,尤其是那只空荡荡的左臂袖管,夜风吹进车里,袖管随风飘扬。
她也现昔日的猎物正打量着自己的断臂,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死里逃生,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李云道此时才想起,这个昔日总是说着印度腔英语的女子,今天从见面起就说着一口拗口无比的中文。
“其他人呢?”
杜尔迦显然没想到李云道先关心的是这个问题,想到那日悬崖下的一幕,她便有些头晕目眩,吃力地摇了摇头道“我能活着,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李云道皱了皱眉,照往常的话,她会说“活着是梵天的保佑”,今天从见面的那一刻起,她对自己曾经坚定到几乎疯狂某种信仰只字不提。他并没有去说破,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却无需去点破。
“为什么?”李云道还是终于回到正题上来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才是他想要的,也是此时已然独臂的杜尔迦以为他一开始便会问出的问题。
“我欠你一条命。”她转过头,看着他,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微微颤抖着,这也许是李云道头一回如此认真地打量这张面孔,以往见面,立场不同,下一秒也许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谁还有心思去关心这双眼睛到底长得如何!
李云道笑了笑“那个四臂的家伙是不是以为我一定会像他一样,斩草除根、斩尽杀绝?”
“大概是吧!”她的声音依旧嘶哑,神情间却有些落寞,但马上便长长深吸了口气,“欠你的一条命还给你了,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李云道笑了笑,真诚道“谢谢。”
她面无表情,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进那深巷的尽头,那缺了一臂的袖管,在肆虐的夜风中被吹得四处飞扬。
良久,贾牧和冉雨终于舒缓了些,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究竟在自己身上生了什么事情,当然,这件事似乎是冲着年轻的领导来的——这在之前的工作生涯里,几乎是不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