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折来了一根柳枝,下手比那青龙老头儿还要“凶残”,一场晨锻下来,整整挨了七八十下,老太太却还是摇头撇嘴不满道:“你师父教你的那些本事看来这些年你都忘得一干二净,唯独就记得这不入流的打不过就跑的步法和身法。我老早就跟老头子说过,这种长别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的功夫,不练也罢!从今天开始,你忘了这身法和步法,从头开始练吧!”
李云道闻言便一个头两个大,但哪里还敢反驳,刚刚那顿柳枝可比鞭子还要厉害,抽在身上虽然不至于有内伤,但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关键是人家抽得你龇牙咧嘴,回头你还得一脸陪笑地作感恩戴德状。扶着老太太下山的时候,老人家刚刚挺直的腰板子瞬间佝偻了下来,连走路也开始蹒跚,没办法,李云道只好将老太太驼着下了山。
还没到四合院的山道岔路口,李云道便看到一脸焦急的小姑王援朝站在路边。
“小姑!”李云道气喘吁吁地招呼一声。
小姑快步迎了上来,脸上的表情是李云道从来没见过的激动兴奋又有些忐忑不安,总之表情复杂的小姑迎上来,还不等李云道开口,倒头便拜:“援朝拜见师父!”
李云道诧异地张了张嘴,而后想起小姑从前说的某些话和某些事情,此时此刻很多事情便瞬间明了了。
趴在李云道背上的老太太砸吧了两下干瘪的嘴巴,发出两声“嘿嘿”的笑声,道:“起来,我殷重明的弟子不兴磕头这套!”
小姑连忙起身,围在老太太身边嘘寒问暖,累得一头臭汗的侄儿全当没看到一般。
进了门,老太太说是要回房休息,将她送了回去,出门就被小姑拎着耳朵来了前院。
“小兔崽子,快说,究竟咋回事?你咋我把师父骗回来的?”小姑笑骂着追问细节。
李云道揉着耳朵苦笑不已,将之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听得小姑眉头直皱。
“你的意思是,陈真武早就知道我师父一个人在那什么破培训中心里头待着?”小姑似乎有些生气,“知不知道这些年我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寻找师父?他早就知道,居然也不知会一声!”
李云道连忙帮陈家小叔解释道:“别介,小姑,人家真武叔也是被你师父逼着发了毒誓,不跟外面人透露你的存在,我也是跑去问了我二嫂,才知道是她老人家盘踞在培训中心里。”
小姑恍然地拍了拍额头道:“唉,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儿呢?小时候师父带我去过那儿,还说那是她们殷家曾经的地。师父一定是想落叶归根了,才跑去你们那个培训中心。不行,这事儿云道你得上上心,无论是花钱还是别的啥,一定得帮我师父把那块地方弄下来还给她老人家。当年抄家抄得就毫无道理,也该还给人家!”
李云道顿时头大,心虚笑道:“我还打算把那儿作情报学院来着……”
小姑瞪眼道:“我不管,情报学院在哪儿都成,哪怕你去旁边划块地建楼造学院,我师父家的地,就得想办法还给她老人家。”
这事儿看来是没回旋余地了,小姑向来性格强势,否则也不会将小姑父顾炎然收拾得那般听话,看今儿小姑纳头就拜的架势,怕是没得商量了。
等李云道答应想办法,小姑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云道,你别怪小姑为难你们这些小辈,当年家里那种情况下,你爷爷被关进牛棚,你大姑作为知青下了乡,我和你父亲都还小,好在有我师父和你师祖收了我和你爸爸为徒,否则能不能活到那场动乱结束还是个未知数。你师祖跟抗美的情同父子,我与我师父其实也情同母女,希望你能理解,在小姑心里,师父就跟母亲没有什么两样。”
李云道点头,对于那个时代结下的深厚师徒情份,这一代很多人可能无法理解,但被老喇嘛噶玛拔希抚养成人的李云道却不可能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