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如何?
我要活下去,就必须与他装的父女情深,就必须对他的疼爱感恩戴德。
可是,夏侯雍的利用,让我彻底清醒。
人除了自己,真的不能依靠任何人。
我与夏侯雍的感情起于童心真诚,败在利益熏心。
他为了讨好他的父母,将我当做筹码来算计。
亲耳听到他与夏侯夫人的对话,那一刻,我仅有的信任土崩瓦解。
但是,我依旧做着需要被他保护能与他相依为命的妹妹,不加犹豫的一次次喝下他送到我跟前的毒物。
我利用他,一如他利用我一样,只看谁的手段更高明。
养在父皇身边,我越发小心翼翼,伪装自己,我也越发熟稔。
后来,我身边有了承乐之后,她渐渐取代了夏侯雍在我心里的位置,我急切的渴望有个伙伴陪我,如同飞鸟渴望能够停歇的树枝一样。
但是承乐的到来并没有让我放下自小养成的警惕与防备。
夏侯雍放任夏侯家的人一次,我对他的信任感就减少一分,而他以为,我一无所知,
我与他之间的事,父皇心知肚明,他只提醒我,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父皇与我的父女情,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有几分真心。
人人都说他对我好,他的确对我很好,会将所有的好东西捧到我跟前任我挑选,让我不要被人稍用好处就骗了去,会严格要求我念书习武不允许我有半点懈怠,会驮着我在宫里跑,会告诉我姑娘家一定要自强,别把希望放在其他人身上。
可他利用我与夏侯家虚与委蛇,会不允许我与兄弟姐妹走的太近,会冷眼看着夏侯家一次次对我下手好借口留在盛京,会明知我无辜却依旧要我低头认错,会因我脾气刚硬而在御书房连扇我十几个耳光。
他说,不懂得低头的人,下场都很惨。
他说,有个词叫隐忍,叫韬光养晦,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打压我所有的暴脾气,打压我的刚硬不屈,让我一肚子委屈也要自己咽下,让我时时刻刻都如惊弓之鸟不敢松懈。
他让我明白,他不会让我们任何人依靠一辈子。
梁先生说,我们不懂父皇的用心良苦。
我说父皇不懂我们还是孩子。
小孩子是不需要这些的。
可我的回答,换来的只有梁先生一声嗤笑。
皇家儿女,能活下来分明就是各凭本事。
我战战兢兢的少年时光,少有的两份温暖,一份来自承乐,一份来自大驸马。
他们对我,不掺杂任何回报与算计,总将我当做不谙世事的孩子来对待。
后来,我身边又多了姣姣,她说我们俩是闺中密友,可对我而言,她与承乐都是天上明月,是黑夜里最温柔的光。
太多人说我城府深沉为人狠厉,说我金尊玉贵目无尊长,说我无情冷血虚情假意。
可我不曾辩驳,我谨记,辩解是最苍白无力的东西。
我所有的情绪都被坚硬的外壳包裹了起来,即便父皇亲口告诉我,是他杀了母后,我也能做到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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