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太极宫。
承天门高大巍峨的城楼之上,一名青年正昂首而立,其身着紫罗铭襟背绣袍,头戴进贤冠,两条朱红色的绦绶笔直地垂在前襟,腰佩鎏金玄铁剑,剑柄以鱼皮包覆,上等的金丝楠木剑鞘,饰以错金银缠枝纹,单看一眼便知此剑绝非俗物。
剑非俗物,那么佩剑之人必然也非俗人。
此人便是兖王李岐。
李岐身长六尺有余,身形略瘦,肤色白皙,但五官却是生得棱角分明,虽说不上俊秀,但却也隐隐透着一股雍容华贵之气。
在李岐后,则是十余名文武官员,其中官职最大者是一名身着明光甲的正三品上将军,从其肩吞上的豸兽来看,显然隶属金吾卫,官职最小者则为一名从五品文官,头戴獬豸冠,无疑来自于御史台,其余各为四、五品文武官员。
承天门正对着的便是朱雀大街,在此临高俯瞰,便可将整座长安城尽收眼底,李岐难掩脸上的兴奋,指着远处某处笑道“看,那里是平康坊!”
闻听此言,李岐身后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身在承天门,眼睛却看的是青楼艺伎所居的靡乐烟花之地,实在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而此时李岐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改口笑道“记得本王上次登上承天门,还是会昌六年元日,那是先皇陛下在位时的最后一个元日,那时本王就站在先皇身后,还从未有今日这般的眼界!”
“咳咳咳”
那名金吾卫上将军轻咳了几声,而后正色说道“回禀兖王殿下,臣已命金吾卫接管京城和皇城的城防,并全力缉拿乱党,时至此时,白敏中、封敖和裴休的府邸皆已抄没!”
说到此处,只见其向身旁的一名御史使了个眼色,御史见状忙自袍袖中取出三封手信递上前去,道“启禀殿下,这是自三人府中搜出的三封手信,三人结党营私、祸乱朝政,并勾结玄都观清尘妖道等江湖贼子,其弑君谋逆证据确凿,还请兖王殿下决断!”
李岐没有去接手信,似乎也并没有看的意思,而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如此,便依大唐律令待仇中尉将一干乱党押解回京后与其族属一并交由三司处置!”
言罢之后,李岐向那名武将招了招手示意其近前说话。
待其走近之后,李岐附耳问道“郭睿将军,不知仇公可有吩咐,本王何时才能登基?”
郭睿闻言皱了皱眉头,躬身回道“越快越好,迟则恐生异变!”
李岐闻言顿时笑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今日便登基!”
闻听此言之后,郭睿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新君登基乃是国家大事,至少也待文武百官自骊山回京之后,上一封请就皇帝位的奏疏,而后再由太常寺拟定吉日并昭告天下,由此才算是遵循法礼登基。
即便不去演什么“三请三辞”的戏码,但也应由三公及宰辅们联名诏封“皇太侄”之后才能确立登基事宜,虽说越快越好,但那些该有的步骤一样也少不得,毕竟祖宗礼法在此,谁也触碰不得、悖逆不得。
更何况如今李忱的尸首还未见到,于情于理都不该如此仓促。
郭睿的脸色有些难看,犹豫片刻之后还是轻轻说道“殿下稍安勿躁,一切还是等仇公回来之后再做定夺吧!”
闻言之后,李岐显得有些失望,但此事对自己来说本就纯属意外之喜,此间的一切还要仰仗仇士良的帮助,想到此处,李岐心中也便舒畅了许多,何况如今无论京城还是骊山行宫,乃至整个京畿道都在禁军的控制之下,即便有人想要从中作梗,终究还是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想到已经唾手可得的皇位,笑意重新出现在李岐的脸上。
“殿下,还有一事”
郭睿躬身说道“杞王还没有找到!”
“杞王兄?!”
李岐转身盯着郭睿,“不是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