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过母亲跟那位大人进入寝室,也看见过母亲披散着头发跪在地上为那位大人整理腰带,更看见过江夫人不屑的样子,连同那位本来称作三哥的煜公子都会对他冷嘲热讽,笑话他是父不详的杂种。
八岁的孩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又哪里受得了这番刺激,日渐懦弱寡言,在所有人以为他胆小无用的时候,剧情中,他又做出了一件大事,弄死了那位欺负母亲的江大人。
然而他却不知道,那时候欺负他母亲的已经不仅仅是江大人了,一个江大人的死并没有让他母亲的境况更好,反而把他自己送入了死路。
身边的兔子长出了獠牙,可能得到的下场就是被早早处死,把危险消灭于萌芽状态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换做如今的盈公子,看了原主的记忆和剧情之后,就有些怎么都无法想明白,季氏到底多孬种,才能看着季氏之女被欺负成人尽可夫的荡妇而不吭声?
江氏倒也罢了,敢于改天换日的人必然有足够的依仗,其他的呢?朝中那些三三两两的大人们,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敢把季氏之女往死路上逼?
纵然季氏不在乎出嫁女的名声如何,但季夫人好歹也是魏王的夫人,他们这般,难道就不怕损了魏国的威名吗?
真是一笔烂账。
既然王都那么乱,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停留的了。
很多时候,聪明人都无法跟蠢人拼智商,因为对方的短视愚昧总能把你所有的算计毁于一旦,让你死在意想不到的“蠢”上。
“盈公子,可要吃点儿东西,下车走动走动,这都躺了一路了。”仆妇是季夫人当年入宫的时候,季家给的,本就是季夫人的乳娘,心里头总是向着季夫人的,连带着季夫人所生的盈公子,也成了她忠心所向的小主子。
盈公子动了动,从蚕茧之中挣出一个胳膊来撑着车板半坐起来,掀开被子,露出另一只胳膊,接过了仆妇递上来的水,先喝了几口,这才矜持地顺着对方的力道起身往下走。
季夫人除了如厕是不下车的,只在车上活动了活动腿脚,这一路颠簸,于她已经是累及了。
自她小的时候展现出美丽的容貌之后,季家对她的培养便含了某种优待,凡是苦累的活儿都跟她无关,一身的细皮嫩肉,养来便是要侍奉贵人的。
得了魏王喜欢之后愈发养尊处优,她的心性孱弱,很有些以夫为天的意思,魏王死了之后,她便无所适从,那位还未成人的煜公子都能够调戏于她,而她连怒都不敢,可见其气弱之甚。
这种水做的女人,当真是任人揉搓,季家就是朝着这个方向培养她的,自然不会觉得她卑弱有什么不好,但看在盈公子眼中,这位母亲实在太立不起来了。
这次他来得及时,正好在魏王刚死,宫中大乱的时候,他来了,匆匆看了记忆和剧情,连跟季夫人多说两句话都不曾,就直接说动了王宫之中的一个侍卫统领邓昆,假传魏王之意,说让他保护他们母子二人去往季地。
邓昆是个没什么派系的小统领,王宫大乱的时候他正想着自去逃生,原谅他实在没什么忠心爱国的思想,只想趁机大抢一笔,却又怕篡位者秋后算账,正在思绪不定的时候,盈公子冒出来说是魏王有令,没想到魏王还记得自己这个小人物,邓昆一下子被“知遇之恩”四个大字冲昏了头脑,当下就应了,还收拢了一批人手,并若干金银器物等。
等到拽上才听到魏王薨逝消息换上孝服的季夫人并在其身边的乳娘孙氏后,盈公子只来得及抓上几件之前器物,就跟着邓昆一起逃出了王宫。
当时趁乱往外逃的人实在是不少,宫女也有若干,一行人虽有些显眼,但邓昆走的时候也收拢了一些散兵,一帮人聚在一起,有几分威势,围着王宫的人没接到什么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