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道“地方豪杰,草莽之士,藏龙卧虎,风流云散,是为江湖也。本官常年行伍,军营之中,多有江湖传说,所谓‘三教九势’,若论实力,自然无法与国之重器相较高低,但说影响,恐不在皇权教化之下。”
张华思忖片刻,答道“若说‘三教九势’,下官亦曾听闻,只因廷尉寺所断讼案之中,不乏离奇古怪之事,最终皆指向一些高深莫测之人。而此等人,据传正是来自地方草莽,也就是府君所言之‘江湖’。”
徐虎缓缓说道“万乘佛境、归元道宗、沉渊儒海,并称‘三教’,乃九州大陆除魏梁两国之外,势力最为庞大的组织。另有所谓九大世家,隐匿于茫茫江湖之中,莫说本官,就连丞相府也知之甚少,恐怕只有巡天卫才能窥得几分真容。只可惜如今朝局不安,本官亦无法向其查证,徒呼奈何!”
张华忙问道“莫非府君认为,今日后院之变,乃江湖中人所为?”
徐虎颔首道“阳城之中,有能力杀人者举不胜数,但能以如此奇诡手法,来冒犯我廷尉寺的,除了巡天卫之人,就唯有‘三教九势’。眼下胡族大军陈兵河阴,新君不日即将登基回城,巡天卫所求与百官一致,乃一个‘稳’字也。故而,本官可以断定,杀田七及侍从者,必然来自江湖无疑。”
张华点头称是,可随后又疑问道“然则朝廷与江湖,历来各行其是,大魏奉佛门为正统,其余道、儒及‘九势’,数十年来泾渭分明,甚少纠葛。若按府君所说,江湖人士前来廷尉寺杀人布景,其目的何在呢?”
徐虎长叹道“这也正是本官百思不得其解之所。须知短短数个时辰之内,萧瓒尸身掉包,侍从离奇丧命,仵作先胡言鬼神、后死状凄厉,再加上凶名赫赫的朱威竟也死无尸,一桩桩,一件件,到如今,竟数汇集到廷尉寺中,矛头已对准了我廷尉卿徐虎!唉,如今只要一个行差踏错,无论陛下,抑或朱荣,甚至丞相大人,都会毫不客气地对本官挥动屠刀,以作为缓解矛盾之祭品。你一向为本官所倚重,故而本官可以明言,局势已到了危若累卵的时刻,我等需立刻商定应对之法。否则,下场堪忧哪!”
闻得此言,张华肝胆俱颤,背后冷汗也似泉水一般汩汩而出。
此时,急促的脚步声自屋外传来,正是萧凡从后院赶到此处。
徐虎见萧凡到来,面容恢复到往日威严之态,沉声说道“你已经看过那图案了?”
萧凡涨红了脸,点了点头。
徐虎又接着问道“可看清楚画的是什么?”
萧凡答道“看清楚了。田七背后有人用血水勾画了一张栩栩如生的仕女图。图上之人,正是下官已故婶娘,丹阳长公主殿下。”
张华听得此言,大惊失色道“你可看清楚了,真是长公主殿下?”
萧凡尚未应答,徐虎已接过话头说道“没错,本官看得分明,那的的确确画的是已故的丹阳长公主。”
张华旋即想起毛利曾经言及,田七在仵作房中,听到了长公主呼唤夫君、甚至见到了长公主本人的诡异之事,再看了看周围的场景,竟也生出恐惧之心。此刻,他已能够理解毛利的反应。难道说,田七并未胡言乱语?
似乎看破了张华的想法,徐虎淡淡说道“怪力乱神,不过操纵人心之把戏。萧凡,你清晨在御史台,是否当场指控左卫将军强掳公主、大开杀戒?”
萧凡闻言,立时想起茶寮之中,元禧等人也说过同样的话,顿时焦急起来,大声答道“没有,我绝对没有这样说过。事发之时,我正好独自一人在府外静坐。后来听闻府中人声鼎沸,似乎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就赶紧跑入府中。谁曾想,一颗人头突然飞到了我怀里,而且竟然是我的叔父、寿阳王殿下的头颅。当时我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很快又莫名其妙昏了过去。待醒来后,羽林军已经封锁了整座王府,婶娘悬梁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