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伯顾不得伤势,扯着喉咙大喊。
这支宋军太过可怕,未免节外生枝,势必要将其灭于倾裕之中。
箭雨飞至。
城门口的甲士被射倒一半。
残余的甲士咬着牙继续拉动着大门,而掩护他们的甲士眼见自己手中的东西挡不住箭矢,竟然直接用自己的身躯挡在拉门的同袍前。
又是一阵箭雨,城门口的甲士已然只剩下四五人,而两侧抵挡齐军的,只剩下龙涛和鲁仁两个人。
龙涛看到身后的情景,一阵恍惚。
就剩下两三人,如何将城门打开?
在战场上,片刻的出神都足以丧命,几名军士抓住机会,刹那间,七八杆长枪便朝着龙涛的头上刺来。
龙涛一惊,刚想后撤躲过,然而由于失血过多,身体不由得一晃,这一晃,想再躲避便已是来不及。
危急时刻,一杆钢枪忽的从旁侧杀出,直接拨开了那七八杆长枪。
龙涛只感觉屁股上被踢了一脚,旋即听到自己的统领骂道“他娘的,这种时候还敢溜号。”
又从前线过来二十多名甲士,其中八名去拉门,剩下的则分别去支援龙涛与鲁仁。
龙涛还不待说些什么,就看到郭羽拖着重伤的身躯,默默地站在那几名拉门的甲士身前。
齐军弓手始终没有停歇,一阵又一阵的箭雨往城门扑射而去。
郭羽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那杆普通的长枪,继而舞动起来。
没有银弧,没有气机,没有枪势。
郭羽只是普通地摆动着长枪,竟然将所有射来的箭矢全部拨开,保护着身后的兄弟。
虽然只是挥枪,对于郭羽的负担依旧不小,一缕缕鲜血从他口中不断涌出。他眼神坚毅,任那鲜血流淌,动作依旧不停。
前面的宋军已不剩多少,陈简钊与石毅两人并肩而立,站在最前方,抵挡着源源不断的齐军。
没有一个人放弃,无论是散城军,还是血衣军,哪怕已然遍体鳞伤,依旧挥动着手中残破的兵器,在城门口拼杀着。
卢伯看着这一幕,心中感叹。
怪不得二十年前能以一州之地横扫九州,卢伯自忖,若是易地而处,纵然不会投降,也早就坚持不住。
宋人,当真可畏。
“禀将军!”一名从城墙上下来的军士,慌慌张张的来到卢伯面前,呼喊道“宋军已至城外不远处!”
卢伯心中一惊,庆幸之余又有些担心。庆幸的是,看来宋军并没有全力攻打北大营;担心的是,如果不尽快将这些宋军杀灭,一旦被其打开了城门,让城外的大股宋军进城,倾裕危矣。
当下卢伯大喝道“前方步军退至两边,让开道路!鹰扬骑,集合!”
齐军听到命令,纷纷开始后撤,让出前方的道路,而五百鹰扬骑则迅速集结起来。
宋军不足百人,城墙上的箭矢依旧抛射着,城口的郭羽动作不停,胸前的铠甲已沾满自己的鲜血。
剩下的宋军沉默着握住手中兵器,等待着鹰扬骑的冲锋。
拉门的甲士手上青筋暴起,城门开始颤动。
卢伯一挥手,五百鹰扬骑开始冲锋。
不足百人,精疲力竭的宋军哪里抵得住骑军的冲锋?就算勉强迎战,也不过是送死。怕是身后的兄弟还没打开门,他们便已然被骑军给斩杀殆尽。
陈简钊也明白让他们冲过来的后果是什么。他默默拎起长枪,想要向前一步。
他来挡住这些骑军,哪怕多挡一刻,兄弟们便多了一分活下去的可能。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感觉到一股大力将自己向后拉扯。
“你还年轻,这种事,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