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板车上方的油布陡然被掀开,露出上百把明晃晃的尖刀。
当手握住刀的那一刻,
平淡无奇的面容变得狰狞,
当手握住刀的那一刻,
他们便不再是城中走街串巷吆喝摆摊卖菜的小贩。
没有喊杀声,
只是静静地握住刀往城门口涌去,
城门口几位老卒已经抽刀而出,一个缺了一条腿的老卒被围在正中,原本倚楼的身形挺得笔直,在雨夜中显得萧索。
“有贼子袭城,速速……”
“嗬嗬……”
老卒的话音还未落下,长刀便划过了他的脖颈,一身穿黑衣的刀客,已经持刀已经站到了他们身后。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七八名老卒便倒在了血泊之中,那刀客眉头微皱长刀在尸体上擦了擦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雨夜中。
城墙上的老卒也发现了不对劲,
厚重的雨势掩盖了大多的声音,血腥味被大雨冲淡,十余年安逸的生活并没有减轻他们对危险的直觉,今夜的事让他们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下意识的望向钟楼,
不过十余步的距离,
可惜已经有三名黑衣人挡在了中间,这个时候呼喊声已经无济于事,在大雨中传不出多远,唯有那钟楼是唯一的希望。
领头的男子握着一把长剑,眼中的不屑溢于言表,不过几十个糟老头子罢了,身侧两名同伴也没有太过在意,几刀杀了便是。
握紧手中的朴刀,五十余名老卒冲了过去,靴底重重的踏在水面,是一往无前的势。
岁月让刀变慢了,可那气势没有半分减弱。
手中的朴刀与那道呼啸破空而到至的长剑相遇时,传来一声轻响,朴刀应声而断,剑尖一挑便刺入了心窝,微微搅动,一人倒地不起。
又是一刀落下,
一老卒的整条手臂落到了积水的地面,面容已经疼痛的扭曲,可还是没有喊出声来,飞快的躬身一滚,左手握住朴刀咬牙挥出……
个呼吸后,城墙上已经空了,
只留下一地残肢断臂,雨水混着血水顺着城楼上的口子流出,顺着城墙流下。
城门开了,
持着尖刀的小贩,守在门旁,
城外,
无数身披蓑衣手持利器的汉子涌入城中,昏暗的天幕下借着点点火光可以看见乌泱泱的人群和黑压压的人头。
城楼上,
“嗬嗬……”
一老卒从尸体堆中爬了出来,双臂已经被斩断,伤口不断有鲜血喷出,颤颤巍巍的身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
近了还有五步,可身子却保持不了平衡,摔倒在血泊中,浑浊的双眼有些模糊却紧紧的盯着那口大钟。
身子蜷缩在地上,双腿扭动,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柱香的功夫,也许是一盏茶的功夫,
仰头已经看到了古朴的钟身,
没有了双臂如何敲钟?
靠着墙挣扎着站了起来,脑袋撞在了铜钟上,
钟身轻微的晃了晃,没有声音传出。
老卒后退了几步,猛然往前迈出,
头颅裂开,有脑浆流出,沉闷的钟声传出,声音不大,可相隔百丈外的老卒听到了,看不清那边的景象,可莫名的有泪水流出。
“咚咚咚……”
沉闷的钟声在北凉城内响起,
街道上的反贼见状也不在隐匿身形。
“诛杀反贼父子!”
震天的吼声在街道四处传出,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靴底抬起再度踏入积水的啪嗒声,利刀出鞘的磨厮声,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浪潮一般往那最中心的北凉侯府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