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电话亭,秦广林深呼一口气。
天气太冷,积雪未化,白色的寒雾从他嘴里吐出来,飘散在空气里。
不管怎么说,他心里倒是安定了很多。
散着步回到楼下,他脚步一转,继续往前走,一直回到家里,秦妈正在炸小鱼干,拿着铲子探出头,道“何妨呢?”
“和小……朋友去逛街了。”
“小朋友?”
“朋友。”
秦广林应了一声,直直钻进画室。
“你中午在这儿吃吗?”秦妈朝关闭的画室门喊道。
“不吃。”
“哦。”
得到答案的秦妈拿着铲子回到厨房,继续滋溜滋溜炸自己的小鱼干。
秦广林坐在画板前换上一张素纸,拿着笔思考片刻,在上面写写画画,偶尔停顿下来闭着眼睛思考一会儿。
半个多小时后,一张凌乱的思维导图出现在画板上。
他拿笔轻敲着额头,片刻后又在‘安定药’三个字周围重重画了一个圈。
——何妨精神不太稳定。
把所有一切综合起来,秦广林紧皱着眉头得出这个结论。
半夜买鸭爪是真,打电话也是真。
很可能是买鸭爪的过程中,看到电话亭,便跑过去拨打紧急电话——很恶趣味,但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好端端的人为什么会半夜将近凌晨一点跑出去,到电话亭里拨打一分多钟紧急电话,然后又若无其事地买个鸭爪上楼。
有病啊?
……确实有病。
如此便能解释她为什么不说实话——谁偷偷做这种缺德事都不会想让亲密的人知道……除非脑壳有问题。
得跟何妨好好聊一聊了……
秦广林扔下笔,把画板上的纸张扯下来撕成碎片,攥成一团装进兜里,开门出去。
“做的什么?给我来点。”
秦妈一脸迷惑地看向他,“你不是说不吃吗?”
“有说吗?”
“……没做你的,出去外面吃。”
“哦。”
秦广林揣着兜慢悠悠逛回南飞路,在沙县大酒店随便吃点蒸饺,碎纸团扔到路边垃圾桶里,打着哈欠上楼补觉。
一夜没睡真的难顶。
再醒来时已是下午四点多,何妨钻进被窝把他挤醒,见到他醒来,才摸着他额头问道“你是从早上睡到现在了?还是刚睡午觉?”
“睡个午觉。”
秦广林精神还没补回来,打个哈欠抱紧她,“还以为你要逛到晚上才回来。”
“就随便逛逛……帽子给你。”
何妨爬起来从床头拿过一顶褐色的棉帽,上面带两个毛绒小球,和她那个黄黄的勉强算是情侣款,“找不到蓝色的……就这个也一样。”
“行,挺好。”
秦广林接过来试了试,随手放到一边看看时间,看到时间已经到了四点多,爬起来道“去我家吃饭吧,我中午过去她还问你呢,不带你回去都没我的饭吃。”
“哪有那么夸张。”
何妨也没意见,又重新坐起来穿好鞋子,跟秦广林一起下楼。
“我钥匙呢?”
秦广林忽然问。
“这儿,要开车去买菜吗?”何妨从包包里翻出车钥匙递给他。
“没……我拿个东西。”
秦广林爬进车里,回头看站在路边的何妨一眼,取下行车记录仪装进兜里,然后拿起昨天被她放在后座的菜谱,重新关好车门,过去牵住她的手。
“走吧。”
“昨天都忘了拿上去……你要转送给你妈?”何妨问。
“让她拿着打发打发时间,反正天天都在吃的上面抓挠,她肯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