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尔出去了。室内的灯,他没有关。
林思儿艰难地从床上起身。当那只猫奔刚才从地窗跳出的刹那间,在她的脑子里带出一个惊异的想法。
这只米国加州卷耳猫,它突然成为了林思儿的最后一线希望。
爬下床来,林思儿几乎不能在地上站住身子。但她逼迫自己一定要忍持住。
扶着墙壁,她从角落的一堆杂物里,翻出了半张纸片。然后,她咬破手指,用鲜血写出一行英文“救我!不要报警,请拨华国电话——”,并注上了两个电话号码。
当她做完这些事,再回到床上,取下脖子上淡紫色的宝石项链,把纸片卷在项链上,塞入床单下藏好后,便昏了过去……
不知是什么时候,在林思儿神志混浊不清,还没能完全恢复大脑意识时,她听到了床前有人在谈话。
“柯莉尼,我看夫人怕是不行了,要送医院么?”
“你真糊涂,德尔!路先生不是早就吩咐过,就让她死在这间地下室里么!”
“我原以为,夫人这两天吃了不少的东西,或许还能撑上一阵子。你看这里,今天的晚餐,她要我准备一大份鹅肝!”
“这并不奇怪,可能是回光返照。哼,她大概不想做个饿死鬼!”
“现在怎么办?”
“不要理她。路先生还在纽约,后天才会回到三籓。你真不该这会把我叫来!”
“柯莉尼,我还是很害怕。夫人要是就在这两天完了,该怎么办?”
“德尔,你真不像是个男人!关上灯,我们离开。还有,即便她今天夜里就死了,也请不要再打电话叫醒我!”
屋子里安静下来。
黑暗里,林思儿吃力地睁开眼睛。她从德尔和柯莉尼刚才的对话中感觉到到,自己的时日看来已经真的不多,这哀怨的人生即将步入终点,很快就要谢幕下台。
但是,林思儿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死去。这样的死,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她的目光向地窗看去,渴望着那只猫的出现。
这只加州卷耳猫,是林思儿生命里的最后支柱。
她非常担心,猫会被他的主人困在家里。
终于,林思儿的焦虑随着突然一声“喵”叫,心中燃起希望。她攥紧了床单下面那个卷着纸片的项链。
加州卷耳猫像是极其懂得林思儿的心思,并没有立即奔向那一大盘鹅肝,而是敏捷地跳到了林思儿的床上,用舌头在她的头发和脸上轻轻地舔来舔去,尽显娇态。
林思儿的呼吸变得紧张而急促。她把宝石项链绕在卷耳猫的脖子上,用它长长的披毛把纸片遮得严严实实。
卷耳猫的嗓子里咕咕作响,说不清是在表达对林思儿的安慰同情,还是不合时宜地向她撒娇逗玩。
当林思儿确认项链和纸片不会被轻易丢失,便抱住这只加州卷耳猫,在它的脸上亲吻了好几下,才依依不舍放开了它。猫懂事地不再打搅她,带着一种足够的成就感,满意地开始吞噬鹅肝。
当看到加州卷耳猫从地窗消失的时候,林思儿抓起威士忌,奋力喝下了大半瓶。
或许是因为酒醉麻痹,也或许是体力不支,酒瓶从她的手里滑落,掉在地板上摔成了碎片。
……
林夫人晚上一个人在家,七点多刚做好晚饭,前后不过十几分钟,就连续接听了同一个人的好几次电话。
她很纳闷,也很不安。
甚至一只老鼠趁机溜进厨房,她也不以为然。
对方是个外国男人,声音沙哑。因为语言不通,林夫人只能听到对方哇啦哇啦的喊叫,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听懂,只能不住地对着电话干着急。
她的丈夫林德逊教授,受教育部的派遣,几天前去了欧洲进行学术交流,需要过一阵子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