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琛屠杀着,他有活下去的必要,因为他找到了短暂活下去的理由。王不死离他不远,既不帮他也不离开,而是默默讲述着他的故事。
“一山一河一人。他喜爱热闹,爱白,以山中鸟为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保持鸟的作息。他没有目的,每天任务就是修炼,作为剑长大。武器被制造出来是为了杀人,但不是凶器,你可以用它屠戮,也可以保护心爱之人,这是他最常对鸟说的话。因为没人愿意听他说话,他理应没有情感,所以就没必要交流。”王不死捡过掉落在血里的叶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时辰复时辰,生复死。”
“嗯。”阵法就要终结,他只有两天半的时间是家主,他会尽职,但不一定坚持到最后。既然是故事,他也有必要说他的,“一契一楼一酒。他就是个错误,走到那里都多余,对于的他有个更多余的妹妹,他杀死了不多于的弟弟,变成了不多余,可这改变不了他的错误,最后完成了错误。”
他几乎是一步一剑,血顺着刀身流到地面,随即又被踩踏。自始至终,檀山落痕只是静静的看,只为看而看,这让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旁观,与自己无关,又为何要参与其中?不过檀山落痕的模样让他有点害怕,究竟是他未观察还是一直如此,他害怕他的执着。他已经让田子坊去找他了,又为何只有他一人?
太多的问题止不住涌入脑海,却丝毫不影响手上动作和语言能力。只在一瞬间,他讲述了颜九,而王不死淡去笑容,默默倾听。
以前总是相反,许久,王不死才微闭双眼,“你的故事我收下了,这是第二个交易。”
顾廷琛虽然不明白他这么说的原因,但他确实已经走了,永远的看不到,却能听见隐约的声音。
“弃山归海杀人。”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钟声响起。他知道这是一种乐器,敲击不同的钟从而发出高低不同的乐声,隐隐约约还有琴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想到秦子枔。
“我想看到明天的太阳!”
人群中,他隐约听见这句话,他停在原地,有时候打破你一直坚持的东西的人永远是一个陌生人。他仰望天空,人活着最大的愿望不就是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而就是这样简单的目标,也要头破血流,因为阴天是没有太阳的。
钟响人散,原本混乱的场面愈加混乱,他们都忙着回去,已经战斗到底,又怎么活着回去?
阵法由他们开始,他们却无法结束,箭还在继续,他就像一个灾星,走到那里那里有血,而灾星本身只会被自己杀死。但他依旧前进着,直到檀山落痕身边,将他抗在肩上,带回去。
等檀山落痕回过神时,已在巽坤地下室,顾廷琛随便把他扔在地上便开始处理伤口。他已经很累了,失去的血量让他脸色发白,为了不引起注意回来后他就直奔地下室,因为只有这里是安静的。大家都有事,又何必麻烦别人?
选择这里,也是因为不想让他见到自己这副模样,就像在千鸟山那样。他默默擦净周身鲜血,递给檀山落痕一块布,来的时候不小心溅到鲜血在他身上。
檀山落痕看着周围的烛火发呆,顾廷琛虽然把他扔到这里,但把所有蜡烛搬到他周围,他是这间地下室的唯一光源。
“早该这样了。”他并没有接过顾廷琛手中的布,抱着双腿直视不曾跳动的烛火,“火很暖人,也很伤人。”
顾廷琛蹲下身,认真擦拭着他脸上的血渍。这是他从刚换的衣服上扯下来的,在这里,他找不到干净的布,那一块是别人的承诺。
擦到嘴角时檀山落痕咬住他的手,直到流出鲜血也没松口,顾廷琛更是一动不动。
待到檀山落痕松口,他继续手上的动作,“三十个时辰。”
檀山落痕微微一愣,相比起他说三个时辰的自由已经多了十倍。他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