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深信沉寂了两年的文学社会在自己退休前复兴,为确保万无一失,将收到的稿件复印了几份发放给几个社员看。
夜钧寰把这几份稿件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用词精确,语言凝练,内容深刻,从小学起的语文阅读理解对钧寰的文学评价产生深刻影响。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说不出好坏。落款也是没见过的姓名或根本不是姓名,也不清楚出自谁之手。钧寰随手把手里的稿件推给柳笙言,想让她也评价评价。笙言扭扭捏捏地接过手,倒也符合她平时的性格,但眼睛的焦就是聚集不到手中的纸上。钧寰手里的稿件都让渡了,便拿起笙言桌上的一本书随手翻起来,顺便观摩观摩外国的奇技淫巧。
柳笙言的书上作了不少记号,旁边甚至还有几段对原文的摘抄。夜钧寰向来讨厌对书本进行污损,认为书是神圣的,写字不行,更别说撕书之类的行为。钧寰翻了片刻,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夺回笙言手里的稿件,和她的书左右对照起来。
“这些都是你写的吧?”
夜钧寰断定了这些文字的从属者,柳笙言默然,脸上因为天气热出的汗和因为紧张出的汗一起流。
“你看书上的这个‘管’字和……”
柳笙言把食指挡在嘴唇前面,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随后支支吾吾地承认。
“这么多都是你写的吗,你也太厉害了吧!”
夜钧寰夸赞的语言小声但激动,继而抛出疑问。
“写是写的很好,但是为什么要交这么多份,还用不同的署名,直接用自己的名字不好吗?”
夜钧寰知道作家都有用笔名而不用原名的习惯,但写一份作品换一个笔名未免太奇怪。
“我想为社里做点事情,但又不希望到社刊里的十几篇作品都来自同一个作者,所以就装成不同的人来投稿。”
夜钧寰听完兴奋的像烧水壶的壶盖,也想加入柳笙言的匿名投稿行列,一个人既然很难用嘴说话,那一定很愿意用手说话。看了笙言那么多有意思的笔名之后,钧寰也想给自己取一个笔名,可夜老师在这方面初学乍练,只好硬着头皮请教柳同学。
“你可以拿自己的嗜好来做笔名,或者是你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你很喜欢,拿里面的一个词语来做笔名。”
夜钧寰酌量一顿,也没想出个好的笔名来。毕竟钧寰的嗜好只有书,而拿书里的词语来做笔名有抄袭之嫌,为自己所不耻。
“喜欢的东西就行,比如花花草草,昆虫动物这些。”
“玫瑰我倒是很喜欢,但我一个男的用玫瑰这样的笔名,怎么听怎么像个小白脸,给别人留下作者是一个放荡公子的形象可完蛋了。”
“没关系的,反正用的是笔名,到时候没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如果没人知道那还可以……等等,我要是用了你不就知道了吗,到时候你跟别人乱传怎么办?”
柳笙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夜钧寰也笑了,周遭的社员都凑过来好奇发笑的内容。两个人也不解释,就坐在位置上干笑,人说笑声是会传染给别人的,比西班牙大流感传染的还快。首先是问原因的那位先跟着笑了起来,不多时整间课室便充斥着笑声,期中考前的紧张和准备社刊的烦恼直接升华成气体飘出门外。
刚出校门,夜钧寰碰巧撞见快递员运载过来一批新的快递,赶紧上前在冰箱后面的快递堆里翻找起来。文具店里的货物都陈列整整齐齐,唯有冰箱后面的那一块区域将快递堆放得像废品站一样。钧寰用钥匙破开快递盒,里面的手机盒露出来。钧寰打开盖子,捧着手机的样子就像金池长老捧着唐僧的袈裟,又像第一次去牵女朋友的手,微微颤抖但是握的很紧。
夜钧寰把手机装进笔袋,掩盖在书包的最底层,又在上面覆着许多课本,即使是二战时的间谍也不过如此。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