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寰左手扶着电视柜,右手撑着茶几,好不容易站起身走回自己房间。右脚已经疼的不像话,夜钧寰便用左脚,狠狠地踹了床一下,发出“咚”的一声,只为发泄自己的不满。“咚”的一声过后,夜钧寰倒在床上,也没有在思考什么问题,单纯是躺着发呆。
门上传来钥匙插入的声音,钥匙拔出的声音,钥匙再插入的声音,钥匙转动的声音,最后是夜母推开门。夜母的开门技术不够夜父娴熟,夜父从插入钥匙到开门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仿佛门从未上锁一般。
“你躺在床上干什么,不用做作业啊?”
“刚回来,休息一下。”
“出来,帮我弄个东西。”
夜钧寰在客厅拿到了夜母的手机。
“你看,我在微信这里转账给别人,可不可以取消这个转账,把钱拿回来的?”
转账数字是一个一五后面跟着三个零。
“不可以,除非对面退给你。”
“嚯,真是烦死人。”
“什么烦死人?”
夜钧寰忍不住问了一句。
“什么烦死人?你问她啊,好好的服装不做,要去开个什么艺术培训中心。开吧开吧,又不正经开,天天去搞那些什么基金啊乱七八糟的。今年过年那时候,带你去的那个什么‘帝金’公司,钱投进去,现在又给别人跑路掉。”
“我搞乱七八糟的?不做这些基金,就靠你看档口,开厂,你赚的来吃啊?有这些赚钱的机会你不要把握住啊?”
“好啊好啊,把握住啊,那么多钱,就是给你把握没掉的。现在房子也卖掉了,我看你还要把家里的钱把握掉多少去!”
“‘帝金’那个你们去的时候我不就说可能是骗人的吗……”
“是啊,骗人的,也不知道是谁那么蠢,骗人的都看不出来。”
“你在说谁啊?当初投钱进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说话有用吗?你不说我没文化吗,怎么钱在我这个没文化的人手里就不会给人骗去呢?你这么有文化的人,怎么钱别人想骗就能骗走呢?”
夜母吵着吵着,就站到了厨房门口,继续发言。夜钧寰默默放下夜母的手机,走进厕所,反锁厕所门,背靠在门上。眼睛看着镜子中映出的自己,左脸上还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后来嫌站着左脚太累,便坐在马桶上,随后便听见家里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喂,你不用吃晚饭啊,躲在厕所干嘛啊?”
说话的是夜父,以此推断刚刚出门的是夜母。
“上厕所啊,不然是干什么。”
夜钧寰故作生气状,扯着嗓子走出厕所。
“我跟你讲啊,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不要认识太多。”
“……”
“我问你听到没有啊?”
“哦。”
“听到了你不会应一下啊?你妈就是认识那些,诶,我们说猪朋狗友,现在钱都给你妈那些朋友骗去了。”
“……”
“上次那个借你手机的同学,他家里是干什么的?”
“我怎么知道别人家里是干什么的?”
“嘿,你在学校不会问的啊?你平常和同学聊天的时候不会问的啊?”
“……”
饭菜有营养,夜父的话却没营养,因此晚饭吃的夜钧寰很不愉快,早早地放下碗筷,回到房间。世界上常见的通货是纸币,稍硬的通货是黄金、白银、钻石等,真正的硬通货则是朋友、人情、以及一切可以出卖的东西。夜钧寰满脑子胡思乱想,好久,一道数学题的进度仅有一个“解”字。
“喂,吃饭去。”
第五节课下课,夜钧寰坐在位置上发呆,袁音舜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他去吃饭,袁音舜左手手臂上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