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一时怔住了。
“怎么这种表情?后悔说接你哥回来了?”
“朕答应群臣要接他回来就一定会接,但说好是一年之后。”
故宫伦心里盘算了下日子“如果我现在出发,刨去谈判和路上来回的时间,你哥回到北京城的时间跟后世记载差不多呢。”
朱祁钰陷入沉默。
“反正你都想好了送他去南京养老,我也会尽快抽身回来帮你,不要纠结什么一年之后了,就这么定了吧!”
“此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朕尚需细细斟酌。”
“行,义兄你慢慢想,小弟好久没见舟舟了……是我去后面找她?还是麻烦你把她叫过来?”
朱祁钰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正事还没处理干净,你就这么猴急?”
“人证,物证都给你备齐了,金英也已关进诏狱,怎么定罪是你的事好吧?倒是陈循刚刚在门口拉着我说东厂不能就这么瘫了,可我们好不容易让金英栽了跟斗,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所以我琢磨着给你推荐个临时接班人。”
“谁?”
“成敬。”
朱祁钰立马摇头“他不行,资历浅,手腕轻,玩不过东厂那些老狐狸。”
“我说的是委屈在成敬身体里的皮皮,此人不爱说话,又嫉恶如仇,杀伐果断,正好唬得住手下。最重要是他一定急于找回身体,这便是控制他的最好手段。如果他对惜儿也是死心塌地,那就更好牵制了。”
“你这是拿自己做饵啊……”
“反正我不配合娶萌萌或惜儿,你就得弄‘死’我不是?等我摆脱了这具身体,饵不饵就跟小弟无关了。”
朱祁钰再次皱眉,陷入沉思。皮皮的案档他很清楚,虽然杀人如麻,但杀的不是贪官就是恶霸,天性不坏,若是控制得当,再加以栽培,是个苗子。
#好家伙,又发呆了!#
故宫伦摆出一副讨好的笑容,轻声细语地说“好哥哥,小弟在庙里清汤寡水的饿坏了,不如……咱们去坤宁宫边吃边想?”
朱祁钰翻眼一瞪“你现在不宜四处走动!先回王府待着,朕想通了让舟舟去给你回话。”
“行,那你快点想,别婆婆妈妈的……”
朱祁钰扬手就想揍他。
故宫伦快速挡下,还笑嘻嘻地把他的手臂归位“龙爪金贵!打小弟可惜了。”
朱祁钰抱怨“越来越没规矩!”
“那还不是哥哥你惯的?”故宫伦再次躲过龙蹄,果断告退“义兄息怒,小弟这就麻溜地从你眼前消失!”
朱祁钰目送那人一身轻松地走了,暗自感叹从小到大,放肆虐他的恶人不少,放肆与他说笑打闹的亲人还真没有。想当初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也曾想过与皇兄如此亲昵该有多好,可惜身在帝王家,兄弟没有相互残害已是万幸。
他忍不住走到门口,远眺北方,再想皇兄,虽然他说你回来必酿大祸,但这里是家,是故土,是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希望……我们还可以同老。
许久没有下雨的京城,空气格外干燥,多风的春季已经末了,眼前景致了无生趣。门口广场蓄满水的大铜缸个个明晃晃的,却解不了墙边一棵蔫搭搭老槐树的渴。
宫内沉闷有余,宫外却是另一番景象,回到王府的故宫伦跟要准备成亲似的,四处叫人打扫屋子,张灯结彩,买花买菜,时刻准备迎接舟舟大驾光临。可惜场子还没布好,就有侍卫来报“殿下,有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