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不可取！”于谦不问缘由，一口回绝“此时无理废太子，必引轩然大波，近不利于义郕王出使，还可能助长瓦剌反攻的气焰。远则后患无穷，廷议不止，加剧内耗。”

“若朕执意废太子呢？爱卿可能保证义郕王周全？”

“陛下为何唯独关心义郕王？国之社稷，万民安危难道不重要吗？”于谦顶得理直气壮。

君臣对峙之下，有人来报“陛下，贵妃娘娘到了。”

故宫伦料到于谦不会同意，提前叫来一个肯定会同意废太子的“帮手”。

贵妃入殿，外臣不敢直视，于谦余光扫过明黄的裙摆，鼻尖飘过馥郁奇香，耳畔响起娇滴之声。

“妾身见过陛下。”

“过来坐。”故宫伦热情地招呼了杭氏秋，还主动爆料“朕正在跟于大人商量废太子的事情，你也来听听。”

杭氏秋俨然一惊，高声重复“废太子？陛下打算改立何人？”

“你说呢？”

杭氏秋难掩兴奋，速速倚靠到皇帝身边，故作矜持地低头道“妾身不敢干预国事，储君之事全凭陛下做主。”

故宫伦牵过她的手，笑问“朕要是改立太上皇其他儿子当太子，你乐意？”

贵妃抽手，噘嘴道“那换与不换有什么区别！”

于谦听不下去，插言道“贵妃慎言！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废当有理，立当选贤，绝非儿戏！更容不得妄议！”

“于大人是想说皇子济无能？还是怨本宫干政呢？”杭氏秋毫不客气地顶撞了于谦，在她看来，阻扰其报复朱祁镇的都是敌人。既然撕破脸，就没什么不能说了，她挽住故宫伦的胳膊，撒娇道“钰，妾身好气，明明是您说的要废太子，他怎能把气撒到秋身上呢？还说咱们儿子不行，济儿是小了些，可那皇太子不也就大他一岁？能贤能到哪儿去？摆明就是巴结太上皇，诋毁陛下。”

“臣绝无此意，望陛下明鉴。”于谦闻声下跪。

故宫伦无意为难于谦，只是想借贵妃之口向于谦传递废太子的决心，于是转眼当起了和事佬“朕知道爱卿一片忠心，忧国忧民，也理解爱妃的心情。改立之事确当慎重。但东宫擅请巫师陷害皇子济，还反咬朕一口，害得一人失踪多人丧命，此事必须严惩！”

“对！太子失德，当废！”贵妃附和。

“失德的并非太子，而是幕后操纵之人！”于谦沉着回应。

“那若背后操纵的是整个东六宫，试问于大人又该如何处理？”

“后宫乃帝王家事，臣不便插言。”

“钰……”杭氏秋立马转身又荡起了龙臂。

“疼……疼，”故宫伦呲牙抽手“朕想想，于爱卿也再想想，如何保证东宫安稳易主。”

皇帝几次三番直言废太子，于谦彻悟这事基本已经定调，他失望地叩首道“臣只会谨守本分，竭力顾好京师防卫。”

“不止，护送义郕王平安出使，保证他平安归来也是你的职责。”

于谦欲言又止，终挤出“遵旨”二字，忧心而退。

“钰……”贵妃的指尖又爬上天子之身，娇声再起“其实废黜东宫也没你想的那么麻烦……”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