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如墨,今晚夜黑风高,世上许多的罪恶往往在这种夜色下催生、发酵。
罗府厅堂内,段府尹携一众文官正在罗府杯觥交错,罗老爷不时举杯与众官员推杯换盏,随着一盘盘佳肴摆上桌面,气氛甚是欢愉。罗老爷看似红光满面,不时与一众官员聊些奇闻趣事,一声声笑声不断传出。
此刻段府尹坐于上首,举杯道“罗兄多次相邀,本官实因公务繁忙,一直未能赴约。这次收到请帖,想想已推辞多回,再不来,恐罗兄要怪罪了。”
罗老爷忙举杯道“段大人这话可折煞小民了,蒙朝廷厚恩以及段大人等诸位大人信任,罗某才能在织锦一道有所发展,多次想设宴以示感谢,但段大人作为一州的父母官,日夜操劳,罗某除了理解还有感激,多亏了段大人以及诸位大人的辛苦操持,我中州才能发展成如今的规模。”说罢站起,两手举杯,微躬身道“罗某在此叩谢各位大人,愿我中州百姓安居乐业。”
众人闻言纷纷叫好,举杯共饮。
忽然,外院跑来一家丁,面色慌张道“老爷,老爷,出大事了!”
罗老爷面有愠怒道“什么事?没看到我正宴请贵客吗?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那家丁结结巴巴道“老老爷,大事不妙啊,我们的十三座织造坊不知何故,纷纷燃起大火”,罗老爷闻言,面色顿变,手中酒杯“哐啷”一声落于地面,瞬间摔的粉碎。众宾客闻言,亦面色大变。
段府尹沉声道“陈知事,速通知闻守备,安排官兵速去灭火。”陈知事闻言,刚起身,便闻得厅外一阵喧闹。
只见闻守备带着一众官兵已是冲入罗府,数百兵士皆钢刀出鞘,手举火把,已将罗府包围的水泄不通。
只听厅堂外,闻守备寒声道“今晚罗府一干人等一个不许放过!”遂又拔高音量道“罪民罗万卿,因尔等玩忽职守,致使上贡朝廷的织锦受损,还不速速出来领罪?”
罗老爷正待迈步,段府尹拦住罗老爷,轻声道“莫慌,随我一道出去”。
厅门一开,段府尹携一众文官及罗老爷来到厅堂外。闻守备见得段府尹等一众官员,稍感意外,但面色沉稳道“不知府尹大人在此,下官惊扰大人了。”
说罢,略一抱拳施礼道“大人,上贡朝廷的织锦原料皆被一场大火焚毁,那可是三千担生蚕丝呐!罗万卿玩忽职守,有负朝廷,罪不可赎!”
段府尹一手捻须,淡然道“闻守备刚从火场而来?”
闻守备略一沉吟道“下官闻手下报告,工坊失火,遂第一时间赶至罗府,以防要犯脱逃。”
段府尹冷哼道“闻大人,你既知工坊失火,却不去现场施救,而来此拿人,端得是看问题,直击要害呐!”
闻守备闻言,面色一凛道“禀大人,下官闻得工坊失火,已安排手下官兵赶往火场,又恐罗万卿脱逃,遂兵分两路。”
段府尹双眼微眯道“闻大人,朝廷对你我二人职责自有分工,你管州内军务,本官管州内政务,未经本官过堂审判,闻大人便兴师动众派兵拿人,莫非觉着本官年事已高,当退隐田园了?”
闻守备闻言,内心不禁一慌,忙道“大人言重了,下官闻得此事,自觉兹事体大,担心朝廷责罚,故乱了分寸,还望大人体恤下官的一片苦心”。
段府尹闻言,哈哈一笑道“闻守备一心忠于朝廷,本官岂能不知?只是,这动静闹得有点大了”言罢,转头望向罗老爷,厉声道“罗万卿,速派人统计一应损失,向本官详细报来”。
罗老爷闻言跪伏于地,颤声道“大人,这场大火来得甚是蹊跷,我罗家十三家工坊皆分部于五条街道中,怎会一夜之间全部着火?另外,这场大火,损失的仅仅是小民的私产,朝廷的三千担生蚕丝皆存于小民府库中。”说罢,扭头命管家将府库中的生蚕丝一筐筐全部搬出。罗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