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萤这辈子还不长，就已经亲身经历了仙侠题材虐主流必备素材身份不凡、家族唯一的希望、家破人亡、剖丹救人、利用他人筹谋复仇、一心寻死，以及最后莫名其妙成仙。

他花了几十年时间把仙族的通识课程学完并以全科优秀的成绩圆满毕业，并成功通过天道考核当上了第一任月下老人，成为上仙。

毕竟曾是神的遗脉，和普通散仙比起来还是很有优势的。

比如浣亭成了散仙早百年有余，但还没成功转正。至于礼卿，天道有批言说时候未到，不急不急。

可能已经复仇成功，而且当了仙之后心态成长了些，散萤渐渐就放开了，又成了那个花言巧语的风流作派。

他还是最爱桃红颜色的衣物，比自己的原形浅一点，但骚气得多。

这天，浣亭闷闷不乐地抱着膝盖一个人坐着。

散萤慢吞吞地晃悠过来，软着用慵懒调子问道“我的浣亭宝贝儿这是怎么了？”

浣亭被这嗓子刺激得鸡皮疙瘩炸起，于是啪地一大声给他胳膊一巴掌，道“你有病吧你！好好说话！”

散萤吃痛，就微微一撇嘴，稍微正经一点，问“那你怎么了嘛？”

“正红大人又收徒弟了，唉……”女相包子脸又皱成一团。

正红在仙族里是一位极其不好惹的角色，哪怕是烧了仙帝的胡子也好过惹这位。毕竟仙帝他老人家要脸，会当是小孩子不懂事，选择原谅，但正红只会觉得是教育缺失问题。

小朋友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实在不行就打两顿。

是以，正红作为第一任司战，世间万族首领都隐隐觉得心有戚戚，仅有局部小摩擦，谁也不敢闹大了。

哪怕是仙帝，和正红说话那也是客客气气的，毕竟她司战一职就是纯靠武力博得天道青睐的。

一般来讲，像她这样崇尚暴力美学的少有人亲近，但浣亭这个生着女相且战斗力不如空气的，恰恰是她死忠脑残粉。

浣亭曾无数次幻想自己拜入正红门下，然而那时候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支支吾吾去问时，那刻薄的美人抬脸扬起一抹倾倒众生的笑，轻启烈焰红唇，道“小朋友，入我门下，怕你活不过第一天……”

于是就只能泪奔回来了，就抽抽噎噎地抱着散萤哭了一天。

其实对于正红，散萤了解不多，毕竟这位由于万族算得上和睦，成日椅靠软塌上，除了教育那个沉闷的呆板徒弟之外，无所事事。

“又收了谁？”散萤看着少年用双手撑着下巴，一副没精打采有气无力的样子，便坐在他身侧。

“听说是个姑娘，具体我也不知道，她明明看上去也很弱啊……”浣亭又叹了一口气。

“你说我是不是没可能拜入正红大人门下了啊？”

“我上次说了什么呢，宝贝儿？”

“……战斗力不如空气，正红大人看不上……”

“嗯哼。”

少年又重重叹了一口气，高马尾甩到脸上半遮住他失落的表情，“我也不想的啊，我这出身……就很难有战斗力嘛……”

于是垂头丧气的少年得到了散萤大人的一记摸头杀。

“你本可以司掌植物规则，又何必想着拜司战为师呢？”

“那我就是崇拜正红大人嘛！我只会开花长叶，但正红大人举手投足之间都十分有魅力，干脆又利落，杀得对方片甲不留……”

散萤日常捂住自己多灾多难的耳朵，心里默默地开始计时，看这位一吹起正红要吹多久。

等到少年终于差点咬到自己舌头，然后轻咳了几下缓解尴尬，停止了滔滔不绝，散萤打了个响指幻化出一杯水递给他。

浣亭接过猛喝，干涩的喉咙迎来甘霖。

插科打诨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哪怕是成了仙也追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