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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冬日的漠北,黄沙更是肆虐,连绵起伏的沙丘低矮如海浪。狂风袭来,沙土飞扬,一片天昏地暗。
帐篷外,萧景与南岳在练长矛,学了一个月,方才有一半长进。在漠北的这一年来,他成熟了许多。
苏瑕乐呵的从自己帐篷里钻出来,手中不知拿着什么,神秘的用一块布包裹起来。他先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等到主仆俩打累了,满意拍拍手,把手里的东西扔给萧景。
“这是什么?”萧景狐疑打开一看,是一副护腿。他盯着苏瑕半晌,似觉得这护腿有猫腻,直接拒绝还给苏瑕。苏瑕哎呀叫几声,心疼的从地上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尘说“这是我差人从漠北城内找专门的婆子定做的,你以为出自什么美娇娘之手?”
萧景的脸立马一红,转过身不吭声擦拭矛尖,南岳嘿嘿笑了几声,识趣的帮小侯爷收下。
近来都刮狂风,沙子吹在脸上的感觉,生生叫人刺疼。
萧景仰头大口喝水,他的皮肤被沙子肆虐的粗糙,手上的茧也厚了几层。如今想想淮安城中的闲散日子,当真是让人羡慕。羡慕归羡慕,他是不可能回去的。留在军营中,他已经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小天地。
刚进军营时将士们尤其看不起萧景,他那副秀气的模样像个文绉绉的书生,根本不是上战场的料。还有一部分是,他第一次进军营的样子,像极了大多数的第一次。
后来一些将士们想要看萧景出糗,就把他一个人引到有狼群出没的洞穴附近,就在苏瑕责骂将士们,以为萧景会就此丧命在狼群洞穴时,他回来了。
左右手各拖着一条惨死的狼,而他自己的脸上身上都是伤口,在军营大门口昏死过去。
醒来后得知哄他去洞穴的几个将士已经自刎,军队里不需要度量狭小之人,更何况这是皇上钦定的侯爷,能容许他们作践?也是那时,萧景的威信树立起来了。
他武功平平,竟还能从凶狠的狼群中全身而出,就这一点,足以让将士们心服口服。
南岳问过他,怎么没有丧命在那?
如果不是伤口撕扯的疼,萧景高低都要跳起来与他打个天昏地暗,最后给了他四个字。
“天不亡我。”
萧景在军营中的地位提升了,南岳也跟着有了说话权。连之前针对他们的王浪也一改暴躁,与他们和平相处。
之前苏瑕承诺过将士们,因为漠北城内传出的不当言语,要去找他们讨要一个公道。便是在明日一早就出发,骑马便装进城,他要亲自会会说腌臜话之人。
苏瑕在军营中与大将军司马项同起同坐,其实要论起身份地位,应当在司马项之上。再加上他为人谦卑有礼,从不出言损伤人,军营中的人对他从无二心。
夜深了,萧景值守到下半夜才回帐篷休息,来到这里只有将军没有侯爷,他每日需同将士们一同练习一同值守,白天晚上各一轮,毅志力慢慢就锻炼出来了。
南岳已经歇下,帐篷外都能听到他的呼噜声,萧景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就会拿出剑抵在他脖子上,然后闭眼思考几秒钟,想到他是自己带到军营来的,又会把剑收回去。
“侯爷睡了吗?”帐篷外有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萧景正在解盔甲,闻声复又穿上,走到门前隔着帘子问何事?
这名女子叫翁盈,从小在军营长大,六七岁时就以义女的身份跟在司马项身边。军营中男人虽多,但有司马项的庇护,没人敢欺负她。平日里在军营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之类,第一次苏瑕说做护腿时,就是想叫她做。
翁盈端着一碗汤,是她特意为萧景熬的,虽然没有多精致,至少能驱驱寒。可萧景丝毫不领她的好意,从始至终连门帘子都没拉开过一次,直接了当拒绝了。
帐篷外的身影愣了愣,最后悄无声息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