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们手中雪亮的长刀。所有人都知道在这狭窄的桥面上头也不回地冲锋,无论你杀了多人最后的结局也只可能是一死,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动摇:
“为了红叶殿下!”
声势浩大的两股洪流在桥面上相会,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两堵墙的相撞。冲在最前面的两军骑士几乎在接触的转瞬间就各自被乱刀砍死,可是却连落地的机会都没有,就在一连串接踵而至的碰撞里被撞成肉泥。完整的和不完整的躯体在桥面上乱飞,马和人的尸体倾泻般地滚下桥梁。马匹哀鸣着四处乱窜,在不分敌我的乱倒下哀嚎着倒地,立刻就会被身后的马匹一脚踏扁。血液泼水般地从桥面溢出淌下,在转瞬间就将桥下的水面染红。两军的尸体在交错纵横,几乎在桥上叠了两三层之厚。两军的速度,也都在碰撞里消耗殆尽,甚至有不少挤在桥面上的骑兵为了躲开身前停下的同伴而猛地改变方向,不慎落入水中。而那些落入水中的骑士也没有停下,继续挥舞着武士刀在水中与敌人殊死搏斗。两堵相撞的墙就在桥梁上不断角力着,飞快地流逝着生命和鲜血。
狭窄桥梁上的对冲,一命换一命,毫无任何技术可言。这比拼的不是武艺,而是单纯的忍耐伤亡的意志和战斗到最后的决心。而比这个,红叶军从未输过。更别提现在的他们,为了给他们的殿下报仇不惜牺牲一切。
前田庆次在冲锋开始时位于全队的第七排,而现在前面六排的士兵已经全数阵亡,轮到第七排的骑士顶上了。身边的副官似乎想要把前田庆次拉到后排去,不过前田庆次却是不为所动,扬着手里的朱红大枪就踏上了桥面。
前田庆次在左右无数同伴一起,面不改色地冲向了面前那个北陆道骑士。看起来他只是个年轻的骑士,但是毫无疑问他只要这样撞过来就和可以把前田庆次这样的宿将换掉,但是前田庆次并不动摇。
红叶骑兵的统帅从来都活不长的。从我接下这个职务的那一天,就已经有觉悟了啊!
他踏着同伴越叠越高的尸体跃马而上,在砍下那一枪的同时任由对手的马匹和长刀同时撞向了自己的胸口,心中却回味着自己的人生——
信实兄弟,老子帮你把天下鲸屋逛了个遍咯,这就下来给你讲讲滋味!杰盛兄弟下去这几年,你怕是被盯得连一次鲸屋都没去成吧?看我不把你馋死!
红叶骑兵们奋不顾身地冲去,争先恐后地杀向那必死的地狱,踏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不断向前冲杀。可北陆道军团和织田军直辖的骑兵们已经渐渐胆怯,即使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武士,又何尝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冲上桥就是必死,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一个人就是只能换掉对面的一个人,然后便会尸骨无存。红叶军那些浴血奋战的武士仿佛地狱里的恶鬼一般,喊着那句令人恐惧的魔咒“为了红叶殿下”,收割着踏入地狱的生灵。
越来越多的织田骑兵不再敢踏上桥面,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桥边打转,桥上的阵型也越来越稀疏。渐渐的,以少敌多的织田骑兵不再能换掉对面的红叶骑兵,而是在乱刀围攻下被砍落河底。桥面上那两堵角力的墙,也飞快地向着河东压缩而来。
“真不愧是红叶骑兵啊…”柴田胜家看着几乎已经被尸体给堵塞了的淀川和,心下已经是愕然。他看向了山岗的方向,试图寻找其他的突破之法,却只看到火光一闪。
“来不及了…战局要逆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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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刚才,山岗上织田家的大筒阵地内。
“快点快点!各炮组认领两门炮,轮流装填开火!”
冲上山头的千手尾成大吼着催促道,惊蛰备的炮手们看着燎原备和铜墙备的弟兄以生命为代价给他们争取来的时间,一个个都是满眼通红,手脚生风地快速准备着。
“把十二磅炮都拉到这里来!”山岗最东南的地方,直江登平正招呼着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