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和凌冽的杀气同时从右肩背传来,时绯清只是本能的一个侧身,却不防左臂被一股大力擒住。
只不过想趁借力转身,顺便给对方来个横扫千军,这种没有星力加持的袭击,很容易避开,甚至反客为主,然而眼前陡然一道白光刺目,叫他视觉瞬间盲区。
胜败往往就在一个小小的失算上,只感到脑后根汇神穴一阵刺痛,一下子便失去知觉。
南纾冷冷注视着眼前妖媚的男子,烛光洒在他白衣银发,恍若神祗般清泠绝俗。
千夙一手支颐,一手摩挲着杯沿,不羁地迎着他的视线。
“虽然我也清楚这一桌美食抵不上本人美色,不过,南少主再这样盯着我,我会以为你喜欢上了我。”
闻言,南纾又冷冷撇开视线,这两日和这妖孽一样的魔鬼在一起,他算是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迫使他扮作女相进西夜城,然后将他关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两日,寸步不离地看着他。
说这地方奇怪,富丽堂皇,却又极为艳俗,整间屋子装饰得红红火火,像是新房似的。
白日里还算是清宁幽静,而且一入夜,外头总会有丝竹管弦嬉言逗笑之声隐隐传来,等那取乐声渐渐消逝,左右隔间总会传来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让他不由着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
每每这个时候,他又会发现一双带着探究意味和恶劣笑意的视线在他身上悠悠逡巡。
在西夜城长大的他,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也根本不知西夜城还有这种地方。
他始终认为这一身赤红如火的妖孽,就是那个装神弄鬼的神女莊莊主,尽管还猜不透对方的目的,不过从对方那日提及要他做事来看,自己在此人的眼中大概也就这个价值了。可这两日对方除了说些调戏的荤话,一直没有提及那事,以他一城少主天生的自视清高也绝不会主动询问,于是很多疑问都憋在肚腹。
他相信,只要他一进城,夜光城里两个师兄一定能感应到他,对于进了城却不回夜光城的他,至少会因为困惑而来见他一面。可是等了两日,却丝毫没有动静。
“南少主确定不吃东西?这些可都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还是说南少主被人伺候怪了,在等我喂你?”
“你到底要做什么?”两日来压在心底的气,一股儿冲了出来。
烛光映照的眸子带着质问与愤怒,却出奇地清润,仿佛堕仙岛上那一泓映雪泉,千夙微微一怔,视线下移,精致的鼻梁与下巴,似乎经过鬼斧神工的打磨,喉结微突却不明显,修长白皙的颈项没入微敞的衣襟里,引人遐想。
室内陡然静默下来的空气,以及隔间隐隐传来的调笑声,让南纾很不舒服,注意到对方怪异地注视,心里陡然升起不好的念头,瞬间冷静下来,侧了侧身,避开视线,“莊主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也该知道这西夜是我地盘。事到如今,莊主要我做什么事,不妨直说。”
从走偏的思绪回过神来,突然听这位少主这么一说,忽然好笑地嗤了声,“不忙,过了今晚,我就告诉你要做什么。”
南纾拿不准这位神女莊莊主到底在搞什么花头,这两日和他相处下来,虽然没说几话,倒也有些了解他的脾性,他不愿说的事,大概是再怎么问也是枉然,索性闭嘴望着轩窗外漆黑夜色发呆。
这一瞬间,心里又被莫名的情绪淹没。父亲三年前闭关突境,至今仍无一点消息。作为父亲唯一的儿子,西夜城将来的少城主,本该在父亲闭关这三年好好处理门内事务,可自己常常一任性就往北砾跑。虽然有两位师兄,帮忙打理门内一应事务,可自己渎职这一事实,就算两位师兄不说,他也无法原谅自己,如今还落得被人挟持,身陷险境的地步,当真是自作自受。
一声兀然的哨声从对面天空传来,紧接着,漆黑的夜空中绽开一朵绚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