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尧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日子就变了。
变得离他越来越远了。
可能是从他出国之后?
贺尧也想不通,是他长大了,还是父亲老了。
还是因为,贺治腾被利益熏染了,变得世俗了,变得阿谀谄媚,变得那么让人……不喜欢。
贺尧就这么想着,想了很多。
原本是做好心理准备的。
估计是贺治腾做的一些非法买卖吧,其实他多多少少都清楚。
但是没想到——
里面的内容咣当一棒槌!
重重击打在贺尧的脑袋上!
他忽然疯了一般朝着泞城墓园跑。
凶猛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直灌进他的腹部,刺穿的还有心,那一颗信念被摧毁成千疮百孔的心。
贺尧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抽噎。
……
泞城墓园。
这里埋葬着贺尧的亲奶奶。
贺尧双手叉腰喘着气,来到了奶奶的坟前,注视着奶奶的墓碑。
他蹲下身子来,跪在地上。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空气中的凉意愈发浓重。
“奶奶!我爸……贺治腾,到底是不是……”
他的话没说完,说不下去。
墓碑上的老人慈祥温柔,眸光和蔼地注视着他。
贺尧低下头去,忽然疯了一般伸手刨着墓碑。
一尺之下,藏在墓碑下方的一行小字,清晰地显露了出来。
上面写着
孝男欧阳治腾。
孝女欧阳静。
贺尧终于是仰天长啸。
眼泪划过眼角,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四下无人,而风声正劲,吹得贺尧变成了另一个人。
远处是漫天黄沙,眼前是凉薄细雨,彻底封锁了贺尧眼底的光。
“我被抓这件事,你不要和沈三说。”陈白对贺尧说道。
陈白知道,贺尧是局长的儿子,他想看谁就来看谁,都不需要汇报。
贺尧没有答复,只是倒了两杯酒,陈白不能喝酒,陈白的酒量不行。
贺尧仰脖,自己一个人两杯都喝了。
喝完了就开始剧烈的咳嗽。
“你身体到底怎么了?没之前好了。”
“没什么,感冒了。”贺尧至今都没告诉陈白,给王叔捐肾的,就是他。
“照顾自己。”陈白劲劲地道。
现在是晚上,窗外月亮高垂,从这个小牢房望出去,能够看到外面的星星。
那颗最亮、最耀眼、最璀璨的星星。
贺尧的眼睛也被星光洒满了“小白,其实我有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说。”
磨磨唧唧的。
“我想要做一只受。”
“兽?兽有什么好的,没有主见,还是做人好。”
贺尧笑了起来,眼神坏笑着看着他,“那我要做一只攻。”
“公?”
陈白挑眉,这人是喝醉了吗,“你不已经是公了吗?”
“哈哈!”
贺尧笑出声音来了,他很想捏陈白的脸,忍住了,“小白,你真可爱。”
然后笑着笑着就不笑了。
他深深注视着陈白。
仿佛要将这张脸,印刻在心底深处。
陈白叹气,自顾自又道“不要告诉沈三这件事,我没帮他什么忙,还给他添了倒忙,唉。”
“那你求我啊,求我,我就替你保密。”
“好,我求你。”陈白毫不犹豫。
贺尧笑了笑,他继续看着窗外的月亮和星星。
那是一片灰蒙蒙的光。
被淹没在灰烬之中。
跟着浩瀚的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