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范宇开口,野利仁荣也不担心,反而笑道:“安乐侯自出使辽国之时,便在南京谋划挑拨,使我西夏与辽国产生了罅隙。之后两国因为辽国境内的党项各部冲突,背后亦有安乐侯的影子。如今占据河西瓜沙二州之地的宋军,听说也是安乐侯一手所建的军队。真没想到,安乐侯年纪轻轻在大宋竟有如此高的声望,竟能以全大宋之力,处心积虑的对付我西夏。在下甚为佩服。”
这话看似在夸范宇,可实际上却是给官家赵祯的心里埋钉子,用心十分险恶。
范宇却是不以为意道:“如今西夏的局面,岂是我一人能为的?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便是如此了。西夏桀骜不驯,国小而不处卑,新任国主元昊更是性情乖张喜怒无常屡犯大国颜面,已有亡国之忧。如今看来,岂止是亡国之忧,这是即将亡国了。”
赵祯原本听了野利仁荣的话,便觉得范宇目光之远算计之深布局之大,简直是个隐藏极深的一代枭雄。
但是再看范宇所说所为,却是又觉得自己错怪了他。
西夏走到今日麻烦不断的局面,若说是范宇一人所致,确是有些夸大了。
而且那元昊于继位之时,便对宋使并无多少尊重。据使臣回来所报,在前殿设宴款待宋使,则后殿打铁炼兵之声不绝于耳,虽名为款待,实则暗含威胁之意。
范宇说那元昊桀骜不驯,国小而不处卑,却是再贴合不过,可谓入骨三分。
野利仁荣请官家召范宇过来,便是要当面揭穿范宇对西夏的布局。即使对西夏没有好处,也可给范宇制造极大的麻烦。
但是他却发现,面对范宇的反驳,他的话似乎显得十分无力。就象是拙劣的挑拨离间,到处都是破绽。
野利仁荣看到对付范宇无功,若是接着说,反倒更显自己有刻意离间之意,便岔开话题。
“我在来时,我家大王便叮嘱于我。宋国若不肯从瓜沙二州撤军,我西夏亦不会客气。辽国如今师老兵疲,相信我西夏与之议和并不为难。”野利仁荣冷声道:“之前数月之久的鏖战,使我西夏国力消耗不小。正可抽身出来,取之于宋国。”
赵祯听到这里,不禁看了范宇一眼。这西夏的动向,完全与之前范宇在崇政殿的分析一致,可谓神机妙算。
他不由心中嘀咕,莫非这野利仁荣说的是真的,安乐侯果真是个算无遗策的枭雄不成?
一直没出声的蔡齐,此时却笑道:“这等情形,早已落入安乐侯的算中,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