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妆成记得很清楚,族长爷爷手里那封关于父亲下落的信,是一名弟子从渠都城传回去的,然而,未及族长爷爷查证这封信的真实性,那名弟子就失踪了。随后郭木重伤而归,其余弟子下落不明,再之后她偷跑出山来到渠都。
这些日子她徘徊于渠都城的大小街道,多次借灵也未发现失踪弟子的踪迹,反倒是探寻无果之际,意外发现有人会施梅氏独术,那人便是毕雀。是以,她才想方设法的要混进毕府来。
联系之前,毕雀破了她的应灵之术,她尚可编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理由来搪塞自己。但倘若能令一城妖邪鬼祟以她为首,为她所用,便不再是意外。除非她修习灵道达至元灵境界,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眼下多名弟子从渠都城内失踪一事她尚未查明真相,父亲的下落却再次中断。
从探听到的那些消息来看,毕雀只是项氏放在这里的一枚棋子,只不过这枚棋子不安分,手里拿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才会放任她至今。
梅妆成走近毕雀,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回答我的问题。”
看着男子不复之前的冷峻神情,毕雀突然大笑起来,花枝乱颤的。
“哈哈哈,如你所言,我是一个罪孽深重之人,说与不说,我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既如此,我为何要回答你,为何要顺你的心意。”
“呵!”梅妆成勾着唇,反手拔出插在地上的把柄青剑,仔细瞧着剑身上的纹路,那纹路平滑中顺如流水,确实是把好剑。
蓦地,梅妆成执着剑柄,一剑刺穿毕雀的掌心,神情凉淡地看着那抹鲜红肆意流出,之后像是没有听到毕雀的惨叫般,梅妆成速度极慢地抽出剑。
“你知道自己惹上的是什么人吗?我不是坏人,但我绝对称不上一个好人,趁我尚且对你有那么几分耐心的时候,你就该乖乖的听话,而不是自恃手中那所谓的倚仗。”
拔剑的整个过程,她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神情凉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反观毕雀,只见她满脸痛苦地捂住还在流血的手掌,整个人伏在地上剧烈颤抖,再抬头看向梅妆成时,眼里带着后怕的惊惧与怨恨。她张了张嘴,又极快地咽下快到嘴边的话,随即讽刺的看着此刻宛若恶魔的人。
梅妆成无视她脸上的痛苦,继续说“渠都的南角茶楼,北角的成衣铺以及药铺,西边起早赶晚争摊位的小贩,在这阡陌小巷之中,青砖绿瓦之间,不乏住着些寻常百姓。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很认真的生活,晴天如此,下雨如此,日日复日日皆如此,生活于他们而言是有所其期盼的。”
毕雀像看个疯子一样看着她,不解对方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干什么,冷嗤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梅妆成仰首看向遥遥远山,继而把视线聚拢到渠都上方的天地,落在她眼里的景致,没有蔚蓝清澈的云天,只有渐至向毕府上空逼近,狰狞且危险的漫天红云。
收回视线,她状似慨叹地道“我听说,曾经这里的花开得很美,这里的酒甘醇清冽,这里的人热情好客,十分可爱。只是可惜,昔日犹负盛名的渠都,如今沦落到你手上,却是繁华永逝。”
毕雀单手撑在地上,费力地站起身来,看向梅妆成的侧脸时,眼中带着一抹难辨明暗的神色,只见她五指突然聚力一握,那柄青剑立时飞落到手中。电光火石间,她已飞身逼近梅妆成,朝着她心脏的位置用力向前一刺。
梅妆成幽幽叹息一声,不慌不忙地伸出两根手指轻易夹住刺过来的剑刃,两指稍一用力向外一折,青剑应声断作两截。
梅妆成明知故问“方才还好好的,你怎么动起手脚来了?”
毕雀怒急攻心,又急又快地喷出一口血来,嘶声大吼“我要杀了你!”
动不动就杀人的习惯可不好。
梅妆成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