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堂后回到家,李大龙情不自禁地破口大骂道“这个王八蛋,真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大大骂谁呢?”李德金很是吃惊地问道。
“还能有谁?是沈云善这个狐狸精!”李大龙咬牙切齿道。
“是姑爹爹吗?”李德金不解地问,“你不是说不能直呼长辈的名字吗?”
“唉……”李大龙唉声叹气地说,“他太狠毒了!说你谢大爷是贩卖私盐,那可是大罪呀!恐怕不死也要坐一辈子牢的。”
“可怜你谢大爷,”李刘氏叹息道,“唉……还有他家中那个瘫痪的媳妇。”
“怎么会这样?”李德金问,“那谢大爷揭发姑爹爹拿走人家钱的事情没有?”
“没有。”李大龙说,“沈云善说什么,你谢大爷就承认什么。我开始感到很奇怪,后来,我见他哈气连天的样子,才知道他是犯大烟瘾了。沈云善给他服了一颗东洋大补丸,他马上来了精神。”
“那谢大爷还有救吗?”李德金问。
“退堂以后,我去求沈云善饶了你谢大爷。他说可以的,但有个条件。”李大龙说。
“什么条件?”李德金问。
“他要我写一篇文章,说他是因为心地善良而得到天上神仙的帮助。”李大龙说完又摇头叹息道,“唉……简直不可思议!”
“大大,”李德金说,“那你就赶快写吧!写好了去救谢大爷!”
“唉……”李大龙叹着气说,“这个哪里容易?说着容易做着难啊!”
“大大,” 李德金拍着胸脯说,“我会写!这个容易的,一点都不难啊!照着姑爹爹的意思写就行了!”
“别说傻话了!”李大龙拍着自己的胸口,痛苦万分道,“我一辈子堂堂正正做人,哪里会写那样瞎说八道的文章啊?”
“要说胡说八道,是镇长大人的事情。关你什么事!”李德金不以为然道。
“做人岂能不知廉耻,没有底线啊!”李大龙道。
“镇长大人都不要脸了,你怕什么?还说什么廉耻、底线!不要想那么多,救人要紧啊!你告诉我镇长大人叫怎么写的,我来写!”李金说着拿起桌子上的毛笔。
……
朐南镇镇公所门前公告栏里贴着两张鲜艳的红纸,红纸上是用工整美观的行楷书写的题为《沈公其人》的文章。
李德金兴高采烈地读着“朐南镇镇长者,沈公云善也。此公四十有二,少时赤贫,父兄劳作供其求知,终成。公月薪定,生活足,每与友聚,思父兄之不易,辄涕……”
“说的什么话?一句听不懂。”有人说着离开了。
“不要走啊!听我给你们解释!”李德金大声说道,“沈公是朐南镇的镇长,文章是写他出身贫寒,做官后不忘报答父母和兄长。后面更好看呢,说他感动了神仙……”
站在镇长办公室玻璃窗后面的沈云善得意洋洋地看着窗外的景象。
突然他听到窗外有人骂道“呸!狗屁文章一派胡言!哪个写的叫他养小鬏没屁门!”
……
一天下午,管小丫的母亲管席氏来到学堂办公室找到李大龙。她一句话不说就扑进李大龙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大龙先是大吃一惊,但见办公室里没有别的人,便轻轻地搂着管席氏,一面怜爱地替她擦着眼泪,一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管席氏原来的名字叫席云虹,既漂亮又聪明,在李家念了两年私塾,讨得李家人的欢喜,与李大龙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是,席云虹还在襁褓中时,父母就给她定了娃娃亲。她十二岁时就被迫退学,不得不嫁给已经二十岁的屠夫管大宝做童养媳。管大宝的父亲还按照当地的习俗替席云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