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王士性接着道:“再说王安石,得谥时间是绍圣元年。其时哲宗亲政,下定决心要绍述其父的变法大业,因改元绍圣。他欲启用新党,给已故新党领袖王安石以崇高名位,因此追谥,配飨神宗庙庭,徽宗崇宁三年又追封舒王,配飨孔庙。——王安石的女婿蔡卞死后即被谥“文正”,而无论功业还是文学,蔡卞都无法与王安石比肩,且王安石是蔡文正公的岳父,其谥号不可能不如其婿,这便是王安石的单谥地位高于文臣最高的二字谥“文正”的最直接证据!”
说完这一段话,王士性又露出讥笑道:“因司马光说文正‘乃谥之至美,无以复加’,以宋哲宗的性子,非得要王安石压司马光一头不可,哈哈!”
万象春听到此处,已知单谥‘文’确是皇帝要给张居正的美谥,要破一破国朝先例了。反正如今变法大兴,破格之处所在多有,也不差这一点了。闻言只是叹息道:
“先名为追封,实际上实封郡王,其后陪侍皇陵,再加美谥,甚或配享孔庙——殊荣过矣!”
王士性闻言促狭道:“常州先生难道要封驳这道旨意?”万象春脸色变幻,最后咬牙道:“唉,为了这种事儿,不值得!”
王士性正色道:“本朝如今得‘文正’者二人,乃李西涯、谢迁。以中兴郡王之功业,比李西涯和谢迁如何?更何况——”
万象春问道:“何况什么?”
王士性笑道:“陛下大兴变法,怎么会没有‘文’公辅佐呢?哈哈,开个玩笑。”
万象春若有所思,苦笑道:“太初先生一语中的,是我着相了。如斯殊荣,非仅酬郡王之功也。”
朱翊钧将张居正的哀荣抬到如此地位,主要目的是酬功,还有一层意思正如王士性所暗示,给朝野一个明确的政治信号——变法非因人而废之大业,以为张居正死了就可以反攻倒算,更改国是的心思都歇了罢,无论张老先生在不在,变法必须继续强力推进!
......
因为张居正的薨逝,紫禁城和京师反倒是一片祥和——朝堂上的喷子们消停很多,都不愿意此际给皇帝添堵。
朱翊钧推敲完张居正的丧礼事宜,见时间还早,就返回后宫。先去李太后的宫中走一圈,尽孝之责。
刚进殿门,就听得殿内一阵爆笑声。朱翊钧好奇,忙制止了通报,缓步走到慈圣起居的门前。
只见地上铺了一个大大的地毯,翡翠麻将胡乱摆了一地。洛亲王与慈圣太后在地上相对而坐。此时正拿出两个一饼扔到李太后跟前道:“孙儿两个一饼,祖母要么?”
慈圣太后忍笑道:“祖母能用两个四条管吗?”
洛亲王道:“那不行,您只能用大饼子管。”
慈圣太后憋得满脸通红:“那要不起,你接着出。”
朱翊钧见一老一少玩的开心,心里一下子觉得暖暖的,因为张居正薨逝带来的压抑消解了大半。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后,方低低的咳嗽一声。
听见他的声音,李太后侧过身子看了一眼,就舒展身子要站起来。朱翊钧忙快走两步,坐在地毯上道:“太后安坐。”李太后就不动弹了。
洛亲王见父皇来了,将手中麻将牌一扔,起身规规矩矩的行礼。朱翊钧笑问道:“你今日大字写完了吗?”
周岁五岁的洛亲王先看了眼李太后,口齿伶俐答道:“禀父皇,都写完了。母后还夸我写的好看来着。”
朱翊钧听了,张开手道:“到父皇这里来。”洛亲王怯生生的,走到他怀抱中间。朱翊钧将他搂了搂,闻了闻头发道:“你昨晚没洗澡?”
洛亲王越发拘谨,不安的扭动身子。李太后哂笑道:“你这国事忙的,孩子都怕你了——如今光儿子就生了六个,你加在一起总共抱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