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这位弟弟的。再加上李太后格外疼他,每天到潞王府传旨送东西的内官钦差得走好几趟。
这么说吧,潞王住的地方现在京师老百姓就叫“潞王胡同”,步行到皇宫外墙也就两炷香功夫——这段路上凡遇到内监,大多都是去王府送东西的,李太后连小厨房做的素馅包子好吃都要安排人送一趟。
这般荣宠也有代价。大明皇室的祭祀超多,不说正儿八经的日子,光是列祖列宗以及历任皇后的忌日、生辰加起来就一百多天,其中重要日子都需要朱翊镠替他皇兄跑腿——天天在外头跑,这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圆脸变瘦脸而且晒的有点黑就不足为奇。
如是者跑了两年,把潞王腿儿溜的精细,也养成了闲不住的性子。他每日里除了跑腿祭祀,正经事一概没有,除了跟周王这老纨绔玩赛马,斗蛐蛐,就爱听个说书啥的——朱翊钧怕他伤了身体,严禁他到风月场所。
京师如今说书的按照月票和推荐票来安排节目,翻来覆去都是些老套路,潞王听得有些腻歪。正好裕泰茶馆开张被这家伙闲逛的时候看见了,寻思这新茶馆也许有些新段子,就降尊纡贵的过来喝壶茶打发时间,却没想到遇到这档子事儿。
当面锣对面鼓已经敲上,当着众人也后退不得。潞王说不得转了转念头,先瞅了一眼那管家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
那管家此时已经不含糊了,闻言脖子一梗道:“我们武清伯府家大业大,我也跑不了——你小子先说,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招你惹你了?我凭什么就得让你认识?”
潞王见他听话听音都不会,且鼻孔再次朝天,脸色不由得一黑,吩咐自家护卫道:“先给他一些耳雷子让他清醒点。”
那护卫憋着笑,揪住那管家脖领子,一顿嘴巴子打的他摸门不着。王立发以及众茶客心里这解气就别提了,站在后边的老少爷们叫好声不绝于耳。
那管家气的浑身抖颤,一边挨揍一边嘴硬道:“好!打的好!你这厮不是打我这小人,你打的是皇爷的脸面!好!有种你把我打死!”
朱翊镠听大伙儿叫好,这心里也觉得很爽——猛然间发现自己枯燥乏味的生活中仿佛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敞开了。又听这管家嘴硬,他努努嘴道:“别停啊,我说了打多少个了吗?”
那护卫用力板着脸,下手越发重了,那管家先是气的发懵,后来见真的镇不住对方,又软了下来,张嘴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我叫李安,是伯爷的二管家。别打了!我服了!”
朱翊镠听了,脸色一板道:“你一个伯爵管家,就敢作威作福?你还敢说打你就是打我皇兄的脸面?我皇兄最重民意、民声,你这横行霸道的样子就是给我们宗室抹黑!”
李安一听“皇兄”二字,立即知道这位是朱翊镠,那膝盖软的如同面条一般,潞王护卫使劲提都提不起来。见弯着腰打不太得劲,就把手松了,让他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茶馆的看客们又是一顿大哗,嘿!今儿来着了,这黑脸小伙子原来就是皇帝爷的亲弟弟,怪不得长得这么帅气,还有正义感,慈圣太后好啊,怎么就生了这两个人中龙凤呢!心里嘀咕,但在亲王威压之下,除了开始的时候惊讶出声,就没有叫好的,一时间满堂就听得那李安磕头砰砰直响。
朱翊镠见他老实了,招手叫那两个巡警过来。等他们大礼参拜了,他笑道:“这两个打人的狗才你们送到兵马司去!让他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谁要是找后账,你们找我来!”看客们憋不住,又是满堂喝彩,那两个巡警一脸激动的答应了。
潞王转过头上下打量了满脸是血的常二爷,指了指他道:“你这怂包,没那血性就别先动手打人哪!算了,今儿你遇到我算有福,你——赔钱!”最后一句指着那李安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