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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在偷看明谨。
唯独老夫人不看,她正在顾自抓着一个年轻姑娘的手亲切和蔼地说着话。
“姑婆为我生辰礼如此费心,霜儿心中有愧。”
像是再回应此前院子里的冲突动静似的,东予霜清丽脸庞上露出愧疚之意。
明黛瞥过,眼里闪过嘲讽跟厌恶。
这一次,她跟明月倒是一致,只是她还算控制得好,但后者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嘴里无声嘀咕了什么,还好没出声。
心思细腻的林氏都瞧到了,顿时大汗,暗道这姑娘果然一如既往直脾气,可好在也没真出声,不然真收不了场。
“你之生辰,本该喜庆,谈何愧疚,若是有错,也该是我这个老不死的。”老夫人拍拍东予霜的手,后浑浊瞳孔不带情绪,一扫谢家众人,尤在谢之檩几个本家子嗣身上着落片刻。
东家人各个安静,不过他们都面上都带愉色,东嘉书更是嘲讽,眼神赤裸打量过这些谢家子弟,暗道自家姑婆果然还是偏他们东家的,可惜这些谢家人不懂。
他最终盯着谢明黛,撇撇嘴,这个女人怕也不懂,什么谢沥,什么谢家三爷四爷五爷的,其实都只是庶出,非姑婆血脉,她怎会在意。
今日谢明黛他们为谢明谨出头本就是愚蠢之举。
果然,老夫人这话一说,林氏等家妇顿然惊惧,齐齐说跟老夫人无关,小孩子家不懂事,生怕自家孩子被牵扯其中,而年轻小辈们也有些惶惶,在自家母亲的眼神示意下,一个个欲主动告罪。
彼时,此前谢明黛等人压力巨大,因为老夫人盯着他们这边,具体来说,是盯着谢之檩。
明黛正欲说什么,却见谢之檩垂着眼,首先走出一步,抬手作揖,“是孙儿不好,祖母勿生气,免得扰了心情。”
他主动承担了责任,其他谢家子弟略放松之时,老夫人也面露宽松,略带疼爱道“阿檩你小子,好好的,怎说这话,祖母知道你孝顺,也知你有兄长风范,可妹妹犯错,你当哥哥的一味承担,怎能有教育警醒之效果,犯错了就要承担,这才是我世家风范,我这样说,明月,你可明白?”
谢之檩猛然抬头,眼里闪过什么,作揖的手掌绷紧手指,白皙俊秀却还是稚嫩的脸庞一时也没控制住无措。
说到底,年纪尚轻,不成气候。
老夫人偏头,只看着谢明月。
而本来就很紧张的谢明月一时有些蒙,她下意识看过去,对上老夫人冰冷目光,眼前仿佛一下子闪过往日老夫人疼爱的样子,又闪过幼时她看到自己屡屡厌恶嫌弃的样子,更闪过前些时日明谨回来前,她拉着自己的手细细嘱咐让她莫要被姐姐欺负的样子
一人千面,翻脸无情。
多年岁月,她都有些分不清了,可日子久了,总能知道自己于对方是个什么玩意儿,于谢家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她想当黄雀,是因为明白自己始终不是那个让人争夺的珍宝。
她想争些什么,因为不争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原来她争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她还是那个最卑贱的谢明月。
谢明月抿抿唇,压着眼底的涩意,倔了心肠,没有哭,只是欲弯下膝盖,正要跪下,忽臂弯被一只纤细柔软的手稳稳拖住,而鼻翼飘来一缕这几日她在云潜楼书房中常闻到的香气,那时候她以为这是那些庸俗老夫人们口头附庸风雅所提的隽永书香,现在看来不是。
那是一个人身上的气息。
淡淡的,绵长的,温和的,清新隽永,入骨入情。
谢明月转过头,视线因为眼睛干涩跟情绪的波澜而晃动,但还是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你”
谢明月是震惊的,但她脑子本来就转的慢,只顾着震惊,未有其他举措,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