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海上的天气变化永远都是那么令人难以捉摸。
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便有大片雷雨云飘来,掀起汹涌浪潮亦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更何况海上一旦出现极端天气,其恶劣程度可不是陆地上能够比较的,而汐流号如今就遭遇了这种情况。
因为董卿月的提醒,陆靖放弃了在花树岛过夜休整的想法,转而在下午完成基本补给后就选择了出海。
到了第二天的傍晚,偏巧不巧的撞上了一场暴风雨!
乌黑的云层压在头顶,雷光在其中闪烁,不时有“隆隆~”闷响传荡回响,汐流号在浪潮中起伏,摇晃,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这狂躁的大海所吞没
豆大的雨水乘着狂风降临,砸落在汐流号各处,甲板两侧浪花翻腾,将缠裹在船舷上的粗绳与其他零散杂物浸透并推着它们在甲板上四处滚动。
说到底,汐流号只是一艘小型船,承受能力有着一定的限度。
所幸此时船上的两人皆是在海面上混迹多年的老水手,处理起这种情况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舵室上方的煤气灯已然打开,深黄色的灯光是周遭百米海域内唯一的光源,赤膊着上身的陆靖大跨步的在甲板上行进,靠着自身的强悍,先将船帆收起,旋即又一手抓起一个甲板上的重物,将它们暂且堆放在船长室内,防止这些东西四处乱滚破坏船上的基础设施,紧接着躬身掀起舵室前甲板上的一块木板,显出底下一个小型的操作台。
这是汐流号两侧鲸油发动机的操作台,陆靖翻身下去,接连按动几个按钮后,抬手扶着操纵杆,回身掰动另一个开关,这个装置连接的是蒸气室内的一盏小型煤气灯,充作信号灯,为了向里边的徐酌表示这边已经准备完成。
突~突~隆~
感受到船身的震动,陆靖立即掰下手中的操纵杆,伴随着一阵鸣响,原本在风雨中停驻的汐流号立时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陆靖重新回到甲板,关上控制台的木盖,防止雨水涌入太多,自己则是返回舵室,把控方向。
徐酌则是在船舱内徘徊着,确保底部不会出现意外碰撞导致的破损或是漏水。
大约15分钟后,前方的雨势便逐渐的减小,海面亦是平静了许多,陆靖从舵室内出来,回望了一眼身后远去的乌云,总算是松了口气。
关闭鲸油排水轮,将船长室内的物品归到原位,徐酌此时也从船舱内重新登上甲板。
“底下情况怎么样?”
陆靖看着正转动手臂放松肌肉的徐酌问道。
“还不错,底层扛住了浪潮的冲击,没有出现最坏的漏水情况,只不过磨损有些严重看来甲板上的情况也不怎么样啊。”
说话的同时,徐酌的视线在甲板上扫了一圈,注意到船舷周围被杂物磕碰造成的缺口和痕迹,双手叉着腰,
“在岐黄岛得重新整修一下,就这个状态,勉强继续航行是给自己找麻烦。”
“我知道,就刚才那十几分钟,鲸油就消耗了近二分之一,得重新补充看,咱们这不是到了嘛。”
遥指着前方夜幕中已然出现的岛屿轮廓,蒸汽螺旋桨外加鲸油排水轮,将汐流号的速度提升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无形间将他们与岐黄岛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大截。
由于距离暴风雨不远的缘故,岐黄岛这边同样受到了波及,虽说不至于跟着,却也正下着大雨。
港口的泊船管理处,煤油灯在桌面一角安静燃烧,边上摆着一碟只剩些渣滓的熟牛肉,一双粗糙泛黄的脚板搭在上边,只着一条短衫,胸前升着一簇黑毛的汉子仰躺在长椅上,脸上还盖着一份报纸。
椅子边上还摆着一具只有上半身的机械人偶,手里头捏着一柄蒲扇,不断地给他扇着风。
咚咚咚~
有人在窗外曲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