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热水撒在桌面上,到处都是。思明却不去接,挪了凳子,在一旁坐了下来,仍由他来安排。
“三儿,近来可还好?”将茶水安排妥当的马斌,终于坐了下来,
冬天的月光甚是惨白,洒在屋子里,像冰冷的湖水一般,触到是刺骨的凉。思明背朝着月色而坐,一双灰色眸子里,看不清是暖是冰。
“还好。”
来者油盐不进,马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将茶盏又往前推了一推,说道,“来,喝茶,我们两人有多久没在一起喝茶了。今日是除夕,我那老友顾兄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时候也不回来和你过节,在家里一个人该是有些冷清,等下我叫销远起来,一块儿吃个便饭再走。”
明明是用得着自己,却偏偏装作谈旧交情,思明将身子往外挪了挪,笑着说道,“多谢马叔惦记,一人在家也确实无聊得紧。”
“那你真该多来找找销远,你们小年轻总能玩到一块儿去。”马斌笑着说道,过了一会儿又似才想起来一般,让小厮拿了一盒子放在桌上,说道,“日前一直忙着别的事,倒把祝贺你做了龙家掌柜的事给忘了,一点小心意,你且收下。”
好好的一个除夕夜,思明真不知道自己在盼望些什么,才会撂下自家要酬谢的伙计,跑到这早就寒了心的城北来。
思明将盒子又推了回去,转身说道,“马叔不必如此破费,我不过是去应应急,替人排忧解难,哪是什么正经掌柜。”
就算不看,思明也知道老头儿失望的表情,他到底用得着自己才让人来找自己,那山火烧毁了的茶苗,总要去找龙家买上,而自己也算是个好牵线人,正好替他求求情,周旋一番。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思明觉得不爽,你要么演得再真切些,提一提往昔十年‘父子情深’之事,要么抛开所有过往,好好做一单生意。可你偏偏什么也不是,妄想用这点小恩小惠就将人收买了么!
那老头儿委曲求全的样子,又让思明一点爽快的感觉都没有,明明是他遭了难,也尝了尝当年自家家道中落的滋味。只是···只是···,思明叹了口气,觉得到底还不是时候,若是这样就能让他明白,那这些年也不会过成这样,再仍由困兽缠斗一阵子好了。
打定主意不松口后,思明也轻松了许多,再说了些客套话,便推辞着要去找销远,就出了书房门。
也不知是何人来了,刚还黑黢黢的宅子里,多了许多光亮,一排排灯盏接二连三的点上,思明吹熄了手上的灯笼,信步往销远房里走去。
屋里却是没人,只有一个往常的熟人——肖强,正在销远屋里收拾一些衣裳之类的物件儿,见到思明,过来说道,“王东家,少爷去堂屋里了,是他隔房的奶奶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连那老夫人也出来了,思明也不去堂屋里,就在销远的卧房中坐了下来,自己去取了些茶叶来喝。
肖强见人没去找销远,便放了手中的衣物,去柜子里拿了糕点给思明就着茶吃,完了又去收拾那柜子里的衣物,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件衣裳是前年在东街做的,花了十两银子,这件是在隔壁的巷子里做的,不好看,还花了十五两银子,少爷也真舍得,这所有的衣裳都要当掉,还不知道能不能过了这一茬。”
到哪儿都是这一茬,思明早知道这是个鸿门宴,要自己不计前嫌给人牵线搭桥,只是自己又算个什么呢。何况就算心软替他们去问了,也不知道龙家那边有没有空来搭理马家,若是方便了事,还不如直接撮合周家补上。
思明到底没有搭腔,只一味的想着自己的事情,可事关饭碗时候,马家的主仆倒是一条心。肖强一边理着衣物,一边又说道,“王东家该是来年春天就要走,过了元宵吗?”
“嗯。”思明回道。
肖强手中的东西也正好打包好了,便打算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