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一具行尸走肉，被清涵带着翻山越岭。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也不知道当如何自处。

那天，他们像往常一样去卖采摘的药材，清涵在药店里讨价还价时，李朔就坐在门外。

他想着自己和清涵已经行走了许多年，可依旧没有找回情感。仿佛牢狱中不间断的折磨，让他只剩下恨。

可是当恨也没了，他就什么情感都不剩了。

清涵告诉他，他是那种药的实验者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清涵也不清楚到底有什么副作用，现在看来，应该是摧毁了受药者的灵识。增强的只是体魄，失去的却是记忆、情绪乃至情感。

终日浮沉，浑浑噩噩。用来形容李朔最合适不过了。

后来能够摆脱这种困境，是因为一阵哭声，和一滴眼泪。

那时那刻，李朔坐在药店门外，他忽然听到一阵哭声，抬起头来，一滴眼泪落在他的脸上。他呆呆的抬手去擦，却被扑上来的女孩子紧紧抱住。

他记得这种感觉，母亲在他小时候会抱着他；妹妹举着双手要他抱；筱筱也会扑上来抱住他。

他脑海中过着一幅幅画面，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他想到母亲死在客栈的床上；想到妹妹死在冰冷冷的地上；想到筱筱死在竹椅上。

他似乎真的不祥，他总是在不停的送走身边人。

“朔哥，你不要哭，我终于找到你了。”

李朔被声音呼唤着，意识仿佛回到了身体。他凝神辨别着眼前少女。

是筱雨。

瘦瘦高高的，这么多年不见，抽条似长开。

很快，他垂下眼睑，伸手推开筱雨。

筱雨的脸上写满不解，困惑的望着他。

“姑娘，认错妖了。”李朔开口回答。

一出声，他自己也有些惊讶，他似乎很久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声音嘶哑尖锐，很是难听。

筱雨不敢相信的摇着头，说道“不会的，我怎么会认错，你……”

李朔站起身来，冷漠的说道“姑娘真的认错了，在下清涵。”

筱雨仍然不敢置信，喃喃道“你，分明就是朔哥啊……”

李朔并不回答她，朝远处走去。他忍住没有回头，他不能再给他们带来不幸。

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快走出镇子，清涵追了上来，拦住了他。

“既然会哭了，那就有了情感；既然装不认识，那就有了记忆；算了落寞想必情绪也恢复了。山高路远，恕不相送，你我就此别过吧。”

说着，清涵朝他一礼，转身就要离开。

清涵往出走了几步，回头发现李朔并没有跟上，他也没有任何要阻拦的意思。

清涵无奈的叹了口气，折返回来，心里默默念叨。和我结伴这么久，居然都没有要挽留的意思。

李朔看他折返，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研制这样的药？”

清涵愣了一下，说“因为乘黄角详见第九节神仙苏靳德明稀少且昂贵，但有奇效，所以我想研制出替代药品。”

李朔又问“为何选择李青峰的地牢？”

清涵这次沉默了，没说话。

李朔说“我做你的试验体，我不逃跑，直到药品研制成功，但不能超过三百年，我要去人界寻一人。”

清涵爽快的点头道“好！”

他不知道李朔在想什么，但一个千锤百炼后的身体，有良好的抗药性，这样就不至于不停的寻找新的活体。

但是他又觉得这样很对不起李朔，于是拍了拍李朔的肩头，开口道“小孩儿，拜我为师吧。”

李朔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咳咳，其实我就是楚涵，你可别说出去。”清涵开口道。

李朔说“听说，赵家在黑市里给你标价百两纹银，提你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