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忽然解释道“师兄,我没有滥杀无辜。”
“我知道。”宁长久揉了揉她的脑袋,目光望向了地上的那具尸体,他看了一眼剑伤,道“好剑法。”
接着,他望向了四周如临大敌的敌手,道“师兄再教你一剑。”
宁小龄担忧道“师兄千万别勉强啊。”
雅竹紧张地看着他,道“今日四峰已经这么乱了,别再乱下去了。”
宁长久平静道“人死完不就安静了吗?”
说完,他俯下身,忍不住急促地咳嗽起来,他用手捂了捂嘴,松开手时手心便是一滩血迹。
宁小龄抓着他的手,道“师兄,我来吧……”
宁长久捂着自己的胸口,轻轻摇头。
那些围着宁长久的人,许多已生出退意,但也有人低声道“他身受重伤,不过故弄玄虚而已,紫庭之下再强又能如何?”
“可他偷了天谕剑经。”
“剑经与人相辅相成,他如今……”
讨论声被强行中止,宁长久接过了宁小龄手上的剑,向前跨了一步。
“借我一剑。”他以心声沟通剑经之灵。
“不借!”剑经之灵愤怒道“我借你剑,我自己道行也损,而且你拿什么赔我?”
宁长久不说话,催动金乌来到了气海中,凝视着剑经之灵。
剑经之灵对金乌有种天生的畏惧,两人四目相对地看了一会儿之后,剑经之灵撩下头发挡住眼睛,妥协道“行行,就借一剑,多了可不给啊……”
宁长久金光泛起的瞳仁忽然像死人一样扩散。
剑尖没有对准任何一个人,但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意却在所有人的心湖中泛起了尖。
即使是宁小龄心中都咯噔了一下,她觉得这一刻的师兄既可怕又陌生。
宁长久衣角飘动,先前走去。
一步,两步……他一边走着,一边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就像是一个路途劳远,偶感风寒的剑客。
卢元白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心想这一幕怎么有点熟悉,这哪里是杀伐入心,分明就是为情所困嘛……
想着这些,卢元白把视线放到了更远的地方。
那是环瀑山的方向。
那座比四峰离天更近的高山上,护山大剑像是一条滚滚乌云凝成的大舟,向着那云空之中巨大的礁石撞了过去。
四位峰主凝立虚空的身影远望去是那样的渺小,仿佛随时会被一道飞去的雷屑切碎。
宁长久的咳嗽声越来越急促,他眼中的金色却越来越浓郁。
极闷的撞击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护山大剑在环瀑山上撞了个粉碎。
灰雾在撞散之后吞没了高山的顶端,就像是一场巨大的爆炸,掀起的烟尘铺天盖地地席卷了过来。
天窟峰上,剑鸣声和宁长久的咳嗽声也被吞没了。
烟雾散尽时,宁长久抹了抹嘴角发黑的血,他还在不停地咳嗽,涣散的瞳孔却已重新凝聚,他的剑也已被鲜血洗成了暗红,地面上,横七竖八尽是尸体,触目惊心。
许多人到死之前也没有做出一丝反应。
这卷当年祖师于南荒深处拾得的剑经,才是谕剑天宗真正的开山之物。
宁小龄踏过遍地的尸体走了过去,她抬起了头,平视前方,竟一点也不害怕了。
她走到师兄的身边,解下了腰间的剑鞘,然后握住了师兄的手,抬起他手中的剑,将鞘对准了剑锋,送了进去。
剑归入鞘中之后,宁长久身子一软,倒了下来,宁小龄扶住了他,将他背到了背上,有些吃力地向着内峰走去。
这一幕看着有些可笑,场间却是寂静无声。
受伤的杀手长老还未死绝,宁长久那一剑再强大,但受限于今日的实力,终究未能将他们尽数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