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征妈本是极力主张何征爸和她一起住在北京,全力以赴地带孩子。何征妈一直说何征爸也需要别人照顾,家里什么活儿都不会干,回去一个人可怎么生活。但何征爸对北京的环境一点儿也不适应。在北京住着,做饭和照顾孩子都轮不上他,日子过得无聊,又没有朋友一起说话打麻将,每天除了上火就是上火。何征爸对于回去的生活可不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嘛,有你妈在这儿就足够啦!”何征爸兴致冲冲地买票回家。没有了何征妈的约束,正是放飞自我的好机会啊。
何征在没有孩子的时候没觉得上班有多好,大部分时间里他还是挺有抵触情绪的,愿意自己的时间多些,在家待着看书或是和苏涵出去玩。但是斗转星移时过境迁,孩子的出世让现在的何征无比热爱自己的工作。有时候光是想想上班就开心。每天早上,在离开家门的时候,在把一大堆乱糟糟的东西甩在身后的时候,何征都能体会到一种畅快,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工作比之前显得更有吸引力,同事们比以前显得更可爱,何征现在知道,很多事情原来比带孩子和处理家庭纠纷都要容易得多。
何征一直是对这个孩子充满了期待的。他以前虽然也听同事议论过一个婴儿的出生会有很多麻烦,但实际情况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这个小东西好像分不清什么是白天什么是晚上,哭声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在夜晚响起。他睡得正香的时候肯定会被苏涵推醒,起来检查尿布,抱起来哄哄,再不行的时候抱过去让苏涵喂奶。他多希望他儿子可以照顾一下当爹的多日以来的身心疲惫,把这些步骤尽量放到白天,在白天里尽情地哭闹也是没关系的嘛。但他儿子不。白天大部分的时候都睡得香。在白天,母亲大人醒着,苏涵醒着,有张力的场景随时随地都能出现,何征的任务似乎比晚上更加艰巨。儿子只会哭不会投诉,但大人们不一定哭但一定会投诉。处理不好后果就很严重。问题是他觉得自己又很难处理得好。他只能尽力。大家对突发的状况都需要适应,慢慢习惯了就好了,他有时这样想。儿子终究会一天天长大,生活会逐渐恢复到正轨,这是世间规律,也是定理,何征尽可能地让自己相信。小朋友那么的可爱,那么的招人喜欢,为他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这是他的亲人们的一个共同目标。既然目标一致,就说明在一个战线上,那就不会有什么原则上的阶级仇恨,毕竟都是同志嘛。
何征开始上班的第二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何征妈对何征说,“你现在上班了,孩子晚上总哭,你老睡不好觉可不行。”
何征和苏涵都被说得一愣。“妈,没事儿”,何征说,“这不是我儿子嘛,再闹也得带着啊。”
“我晚上带吧,把明睿放我那屋,他哭了我就哄哄他,如果想吃奶,我去找苏涵。你就在客厅这儿睡吧,反正有床。”何征妈好像都计划好了。
苏涵看何征,何征看苏涵。
“妈,晚上孩子醒的次数多,放你那屋也吵着你睡觉啊。这时间长了会把你累着的。”何征说,“还是就放我们卧室吧。”
“我和苏涵不上班,白天得空儿都能休息会儿,是吧苏涵?”婆婆突然对着苏涵说,“何征在外面工作辛苦啊,不能让他白天晚上的熬着,是吧苏涵?”
苏涵觉得婆婆把理都拿她那边去了,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这时孩子突然哭了一下,苏涵起身去看。到了婴儿床那儿,苏涵拍了拍儿子,那小娃娃就继续睡了。苏涵看着孩子,特别不愿意让婆婆晚上把他抱走。“他是需要我的”,苏涵想,她有感觉,孩子和她在一起的安全感最强了。但婆婆心疼老公,不想让何征受累,那当妈的就应该一个人挨累吗。苏涵想,自己其实连月子都还没出,虽然身体状况比刚生完小孩儿好了一些,但也还是没恢复过来,总感觉到疲劳,情绪也不好。一想到婆婆计划为了解放老公把孩子放到她那屋,让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