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入营寨,帐篷内比较黑,没有点灯。
老头家里其实挺富的,虽是寒门出身,但朱儁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就以卖缯为业。
缯是什么?
就是丝织品,在当时几乎可以当做现金来流通使用。
后来朱儁的上司已经讨伐贼寇不利,被州郡刺史上报,差点被朝廷问斩。
还是老头花了数百金,买通了尚书台的官员,把奏折里的罪责变轻,才让上司免于死刑。
从这一点上来看,老头家底还是非常殷实,绝对的大户人家。
不过有钱归有钱,家底积攒是靠开源节流省出来的。该花的地方绝不吝惜,不该花的地方,也连一分钱都不愿意浪费。
行军打仗那么多年,连帐篷内的油灯都不愿意常燃,说明朱儁不愧是商人家庭出身,有魄力有胆气,但也绝不迂腐乱花钱,是一个能干大事的人。
等亲兵点上灯火之后,朱儁这才坐在了席位上,陈暮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他右手下方的次席,其余武安国、韩浩、杨奉、李乐、韩暹、胡才、罗颢、李兰等人也是依次安坐,陈群司马懿杨修司马朗等人则只能站着。
朱儁一边将身上的铠甲脱下来,露出里面淡蓝色的丝绸长袍,一边环视左右,微微点头道:“子归啊。”
“太尉。”
陈暮仰起头看着他。
朱儁将手中的铠甲递给身边的亲兵,摸向桌案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说道:“安阳城池在此,你觉得我们该如何进攻?”
如何进攻?
常规的办法自然是打造攻城器械,然后猛攻城池。
但安阳是重镇,城池只比平原城矮一点点,且城内准备颇多,想依靠云梯之类的器械进攻,没那么容易。
所以朱儁询问陈暮,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别的办法,比如上一次水淹安阳那样简单有效。
陈暮笑了笑道:“倒有三个办法。”
“哦?”
朱儁放下茶杯,笑着打趣道:“莫非是什么上中下三策?”
“三个都是上策。”
陈暮含笑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袁军大将张郃曾屡败于我手,今我亲临,其必畏我如虎,若我一封战书进城,约其决战,阵前一席话语,管教张儁乂不战而降,袁军不战自退。”
“额.......”
朱儁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能够料到陈暮或许有计策对付敌人,但完全没想到直接一席话语让敌人投降,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张郃好歹也是袁绍亲信大将,统领数万兵马,将公孙瓒击退的人物,怎么可能就这样无缘无故投降呢?
在场诸多将领也是面面相觑,只是陈暮毕竟是他们的上司,在军中地位仅在朱儁和关羽之下,他们这些将领大者不过是普通的杂号将军,小者更只是普通的杂号校尉,自然不敢出言反驳。
至于司马兄弟杨修陈群他们,心中虽有疑虑,可他们的地位就更低,仅仅只是军中的文书佐吏,在这里甚至没有一席之地,只能呆在一边记录军务,更不敢插嘴。
所以在朱儁愣了半天神之后,场内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敢说话,静得像是针落到地上都能听见。
过了好一会儿,朱儁才苦笑说道:“子归,我知你有大才,但饭可以胡吃,话可不能乱说。即便你名威震天下,敌人也不可能因为你的一席话语而选择投降,那张儁乂为河北望族,阖族皆在冀州,怎么可能会背叛袁绍?”
陈暮狡黠一笑:“张儁乂乃河间国鄚县人,离幽州极近,虽然公孙伯圭未能击败高览,杀入鄚县,然袁绍也没有派重兵在北方,他若愿意归降,我会修书一封给公孙伯圭,令他护佑其家族。”
“没那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