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缫丝是没有集中化的手工工场的,生丝大多是养蚕户自养自缫,自家忙不过来的,再雇几个短工帮忙。也有直接向丝行卖茧的,但是丝行自己并不开办工场,而是采用外发给个体工匠来加工。这一模式一直要延续到20世纪初才被机qì缫丝厂终结。
想慈惠堂缫丝厂这样高度专业化、组织化的丝厂在本时空是绝无仅有的存zài。工作的紧张和环境的残酷性也不是传统手工作业可以相比的。
所以郝元的话立刻在西华心里产生了共鸣。她虽然并不负责管理丝厂,但是对丝厂的情况一清二楚。
“你愿意慈惠堂缫丝厂这样的地方在杭州,乃至整个江南遍地都是,千千万万的人都要去做着牛马一样的苦工吗?”郝元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
西华还是做着最后的挣扎:“老爷他只是个秀才,我看他经常为钱财烦忧,并不是富可敌国的富豪,做不到这么大的……”
郝元摇头:“你以为赵老爷只是一个人?错了。他的身后有着一群比现在的赵老爷更狂妄,更狠毒的人。他们什么也不怕。不畏天地,不惧鬼神,连宇宙洪荒的大道都不放在眼里。为了他们的目的,无所不用之极。到了那个时候神州陆沉,就会陷入比现在更黑暗的黑夜中,而且恐怕太阳再也不会升起来!”
这番话如同铁锥子一般,深深的刺进了西华的内心深处。一想到郝元描述的可怕情景,她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正在彷徨颤抖间,感到一只温暖厚重的手轻轻的按住了她的后背。一个高大身影来到了她的身边,有个令人温暖的声音从高处落下:“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西华很快就说出了所有郝元想知道的东西。郝元原本通guò山庄内的内线已经收集到了一些情报,不过那些情报都是零星的,不成系统。西华到底是赵引弓身边的主要干将,虽然有些事情不是她经管,但是身处高位。全局上知道的事情要多得多。
“赵引弓平日里会在哪里过夜?”郝元终于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西华犹豫起来。她知道郝元的这个问题的目的何在。然而不管郝元再怎么说赵引弓是个人面兽心的恶魔,女人总是最为感性的。赵引弓对她已经不是简单的有恩,而是再造之恩。一想到平日里赵老爷待她的种种好处。不由得进退两难。
“你要取赵老爷的性命么?”
“当然不,”郝元微微一笑,“我为什么要取他的性命?”
“那你要打听他住在何处做什么呢?毁了山庄,也就毁了他的一qiē。他到底还是做了许多好事的――哪怕你说是假仁假义。”
“我不会取他的性命。他赵引弓不过那群狂妄的蝼蚁中的一员,我何惧之有?”郝元长笑道,“我要知道他的住处,只是要抢先一步制住他,让山庄的中枢失效。断然不会害他的性命――我知道他有大恩与你,就是为了你,也不会坏他的性命。你放心就是!”
“谢郝先生。”西华忽然惊觉起来,自己在这里已经待了快半个时辰了。“我得赶回去了。”
“回去之后,你准备怎么说?”
西华迟疑了下:“说你想知道一些山庄的事情。但是我还在犹豫。”
“对。”郝元点头。“你这么说了,赵引弓一定会告sù你怎么来回答我,他一定已经做好了全套的东西让你到时候来交给我。”
“是。”
“你还要对他说:我已经许诺:事成之后给你一万两银子,让你隐姓埋名搬到另一个地方。有一位缙绅家的三公子,会娶你为妻。”
“他真得这么说?”赵引弓问道。
“奴婢不敢撒谎。”
“这郝元好大的口气!”赵引弓皱着眉头,一万两银子是很大的数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