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平日里接触到的人,大多言辞含蓄委婉,说话有分寸,讲究一个“中庸”,很少听到这么感情奔放的词句。他到底是年轻人,李幺儿这一番话不由地激起他胸中的热情。忙道:“小人也不敢说做出什么大事业来,但求能将这份家业发扬光大,就已是满足了。”
李幺儿笑而不言,这年轻人言不由衷啊。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你们这里做香云纱吗?”李幺儿忽然想到了这个广东丝织品中最出名的品种。
陈霖一脸茫然。纱自然丰生和是织过的,但是香云纱这个名词他却是闻所未闻。道:“小人没做过,也没听说过。”
李幺儿想了想又问:“就是用薯莨染色的纱。”
“薯莨?那是莨绸,”陈霖点头,“有有。”
“可有成品?”
“原先倒是有,只是经过兵灾,存货大约已经没有了……”
李幺儿面露失望之色。香云纱是广东传统丝织品中的拳头产品,在旧时空的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流行一时,挺爽柔润,日晒和水洗牢度佳,防水性强,易洗易干,色深耐脏,不沾皮肤,轻薄不易起皱,柔软而富有身骨,经久耐穿,适合炎热的夏天穿着,受到消费者欢迎。不仅在国内市场广受赞誉,还大量出口到国外,尤其是东南亚地区。
按照李幺儿看到的资料,香云纱是民国时候才正式出现的绸缎品种。不过这么一个品种显然不是凭空出现的。她后来又查了些资料,发觉原来明代就有类似的生产工艺,还有出口的记录。
如果能将这种绸缎改进后大量生产,不失为本地绸缎出口的拳头产品。
虽然记载上有,但是李幺儿还没有见过真正的香云纱,问陈宣也是一问三不知。
“虽没有存货,不过小人妹妹身边还一件莨绸的小衫,首长要是想看的话,我取来就是。”
“好,你去取就。“
陈霖赶紧把陈清叫来,让他回去问妹子要一件莨绸小衫过来。
不过片刻,陈清送来一个布包。陈霖打开一看,正是陈玥的贴身的一件小衫。
这是妹子的贴身之物,拿在手里多少有些尴尬,便将布包呈了过去。
李幺儿将料子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又揉搓了一番。道:“这不是纱……”
“这是莨绸。”
陈霖说得没错,这的确是一件莨绸,料子被染成了棕黄色,织物本身是平织的绸。手捻上去软滑,但是手感颇厚。仔细看,无论蚕丝质地染工还是手感,都比较差。远不如她见过的其他绸子。
“这是本地丝织得吧?”
“首长好眼力。”陈霖道,“这就是丰生和织造的。染也自己染的……”
“你们会染?”
“首长您说笑了,这薯莨染色又不是什么秘密,再普通不过了。”陈霖有些奇怪。绸缎染色所需的各种色料,除了靛蓝本地有大量种植之外,要么是外地所产,要么是干脆是南洋来得,大多价值不菲。唯独这薯莨就是本地的大面积种植的,本身并不值钱。除了莨绸之外,莨布亦很常见。
“没有涂过泥?”
“涂泥?”陈霖这下茫然了,“为什么要涂泥,涂抹了泥巴不弄脏了吗?”
李幺儿现在知道了,原来这会只有莨绸,并无后来的香云纱工艺。
按照旧时空的标准,香云纱其实指的是一种传统工艺,比较宽泛的说以桑蚕丝的面料为底胚布,做了矿物涂层的工艺的面料,都叫香云纱。
旧时空的纺织品市场上因为香云纱种类繁多,各有所好。同样是香云纱面料,不同类型的香云纱,有薄有厚,有软也有硬,不一而论的。
以市场价来说,从低到高是素绉缎香云纱,珍珠缎香云纱,龟纹香